的負責人有的提前回了原單位,有的被調到製藥廠相關部門工作。指揮部辦公室裡的幾個人,慕容聰已經正式調進了製藥廠辦公室,並被任命了辦公室主任職務兼紀委書記,李和平也被調到辦公室任了副主任,唯獨浩祿是民工,縱然是“十佳”又有什麼用?浩祿將何去何從,由不得他不著急。
張縣長過去曾經答應過浩祿,要讓他在指揮部解散後留在縣製藥廠工作,但他太忙,應該說工作節奏比原來當副縣長時已經快多了,浩祿到縣政府找過幾次,總是沒有能跟他見上面。浩祿也要照常上班,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守候他,因此焦急。這期間浩祿去過一次公安局,戶政科長說,關於他的農轉非問題,省公安廳答覆說不能批准。全省戶口農轉非暫時凍結,除了大型專案建設按計劃指標農轉非以外,一般情況下不單獨研究農轉非問題。等了這麼長時間,等來的竟是這樣的一個批覆,浩祿好不沮喪。但他想,全省凍結,也不是針對我一個人。既然凍結,便會有解凍的時候,何時解凍了,我的農轉非還是會有希望的。
戶口問題暫時沒有戲了,能不能留在縣製藥廠繼續工作卻是迫在眉睫的問題。如果不行,浩祿便將被退回原籍。雖說農村已經實行了責任制,責任制之後又迎來了大豐收的年份,農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普遍有所提高,這一點跟前些年有了很大的變化,但無論如何浩祿是不願回到鹽陽那塊傷心地的。他想,還是先找找胡周銀。他是我的直接領導,現在又擔任著藥廠的常務副廠長,他對我的情況是瞭解的,我跟張縣長的關係的來龍去脈他都清楚,找他應該是對頭的,再說只要他表態同意讓我繼續留在製藥廠,便沒有必要為這等小事再去打擾張縣長。浩祿心裡隱隱擔心的是撞見過他和慕容聰的好事,不知他會不會對此耿耿於懷。
浩祿去胡周銀辦公室找了兩次。胡周銀本來已經決定把田浩祿留用,但他還想吊一吊田浩祿的胃口,他曾對慕容聰說,要讓田浩祿急,急一急才會珍惜嘛。所以每次田浩祿去找他,他總是捧著茶杯喝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說:“我們要研究研究,你不用著急,耐心等著就是。”但是,田浩祿怎麼能不急呢?
第二章 月老紅線(7)
嚮明玉也十分關心浩祿的去留問題,她因為苦戀著浩祿,當然希望浩祿一切都順利。她幾次專門到浩祿宿舍裡來,關切地問他進展如何。浩祿說找過了,還沒有結果。嚮明玉說,你是不是該到胡廠長家裡去一下?給他送個紅包?浩祿說,我哪裡有錢送紅包呵,得送多少?嚮明玉說,至少得送三四百吧?如果缺錢,我借給你。浩祿自己手裡有一點錢,但的確有缺口,於是找她借了兩百塊錢。嚮明玉又問,要不要我陪你去,你上樓的時候,我就站在樓下等。浩祿心裡一陣溫暖,但推辭道,這樣的事還是我一個去,目標小些的好。
浩祿硬著頭皮找到了胡周銀的家裡——他還住在縣工業局院內二樓的一套房子裡。浩祿過去一直沒有到過他家,他不善於跟領導套近乎。那天晚上,浩祿問了好幾個人,終於問到了胡周銀的家。剛走到他的樓下,聽到他家裡有吵鬧的聲音。“嘭”,似乎是一隻茶杯砸碎在地上。浩祿知道作為下屬,知道領導家裡這樣的事情不是好事,於是連忙退出來,站到院子裡一棵懸鈴木樹的陰影下。這時他家的門開了,一個女人,大概是胡周銀之妻吧摔門而出,又哭哭啼啼地衝下樓,到院子外面去了。
浩祿心情雖然焦急,但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領導面前那是自己找難堪,便怏怏地回廠裡去了。
他苦等了四天,覺得這四天何其漫長,但他想必須等到他們夫妻的戰爭狀態解除後才能到他家去呀。再去的那個晚上,敲開了門,他老婆微笑著給浩祿遞了一杯茶水。那天胡周銀看起來心情很好,他脫了腳上的襪子,把腿子翹起來擱在沙發上說:“浩祿難得到我家裡來坐坐,稀客嘛。”浩祿不安地說:“哪裡,我這樣身份的人,怕打擾領導。”胡周銀說:“有什麼事找我吧?”浩祿硬著頭皮說:“也沒什麼事,也就是在胡廠長領導下工作幾年了,也該上門拜訪領導一次。”他從衣袋裡亮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說:“一點見面禮,請胡廠長笑納。”說完,雙手遞給胡廠長。胡廠長坐著沒動,用手指指茶几,很隨意地笑笑說:“你那點兒工資,飯都沒得吃,哪夠送情的?你收起來吧,別來這個。”
浩祿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胡周銀笑著說:“我知道你的心事。我這幾天已跟範廠長商量過一次,準備讓你到製藥廠辦公室來工作,繼續發揮你的特長,不讓你這個才子流失。”
浩祿一陣激動,胡廠長終於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