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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這,這叫他怎麼於心何忍。

被稱為刑師爺的老者,聽得男子如此說話,心下亦是慼慼,但他仍強自打起精神安慰:“老爺稍安勿燥,夫人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何況我們不是請了全縣最好的穩婆來嗎,夫人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但願……如此!”曲繼風閉著眼努力將淚水逼回去,嘴裡的聲音艱澀無比,他亦很想相信刑師爺的話,可是屋裡那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卻一刻不停的提醒著他,那些話不過是安慰之語罷了。

在這屋內屋外同受煎熬的時候,亥時悄悄過去,迎來了一夜中最深沉的時刻――子時!月靜悄悄的懸在夜空最正中的地方,灑下一地的銀輝,將一切事物都籠罩在似明似暗的光華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屋裡的叫聲逐漸輕了下去,再不像先前叫得那樣聲嘶力竭,不論是曲繼風還是那位刑師爺,亦或是在院中候命的那些僕人,皆意識到了不好,難道……難道……夫人已經不行了?

想到這一點,曲繼風的臉頓時一片慘白,在月光下甚至透著青色:“夫人……夫人……”顫抖的聲音從那同樣的顫抖的嘴唇中擠出來,眼中透著難言的恐懼,正當所有人都不知該如此時好的時候,矮胖的穩婆急急從房中跑了出來,神色慌張的來到曲繼風面前:“曲老爺,夫人,夫人她她,她怕是不行了!”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把原本還存著一絲僥倖的曲繼風給震得腦袋發暈,腳下發軟踉蹌幾步,要不是身後下人扶住,怕是要坐倒在地。

還是刑師爺先冷靜下來,上前一步對穩婆厲聲喝道:“你快進去,一定要想辦法保住夫人和她肚中的孩子,若是出了岔子,你也別想好過。”說著完穩婆還愣在那裡,大聲斥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穩婆這才驚醒過來,哆嗦著應了聲,快步跑回屋內,刑師爺回頭見自家東主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暗歎一聲,饒時他平素機敏過人,這一刻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勸慰之話來,乾脆還是不說了,只默默站在一側。

正自這時,忽有一名衙役來報:“老爺,外面有一位道長求見。”

不待曲繼風回應,刑師爺先聲喝道:“糊塗東西,這都什麼時候了,老爺哪有功夫理會這個,你速去打發他走就是了。”

衙役應了聲正欲走,不想卻被曲繼風給叫住了,他雖依然青著臉,但已經緩過神來了:“拿點饅頭和銅錢給他吧。”

衙役應聲離去,刑師爺老爺在旁邊嘆息著道:“老爺如此心善,上天一定會保佑夫人平安無事的!”

曲繼風面色悽切的搖頭:“這不算什麼,只希望能為夫人積一點福澤,讓她平安度過此次災劫!”瞧著安靜異常的正屋,他的心比先前揪得更緊。

“哈哈哈,無量壽佛,曲老爺只管放心,曲夫人與小姐定能平安無事!”朗朗聲音突然傳入曲繼風等人的耳中,順其望去,只見一名頭挽雷陽巾,身著黑色道袍,面目祥和的道士正大步走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小童,兩邊梳著垂髻。而原先被曲繼風派去打發道士走的衙役此刻正急匆匆的跟在道士後面,想阻止他進去,瞧著那道士走得也不快,可後面的衙役卻總是趕不上他。

“哪來的道士竟擅闖縣衙內院,還不快把他攆出去。”刑師爺知自家老爺此刻為了正在生產的夫人六神無主,所以便代為喝斥,想將這無故闖入的道士趕走,而他並沒有仔細去聽道士的話。

不過他沒聽清,不代表別人也沒聽清,曲繼風擺手止了手下幾個聽了刑師爺話準備去攆人的下人,快步來到道士面前,一臉期盼地道:“道長,你剛才說得可是真?我夫人真能平安無事?”

道士拈著頷下的鬍鬚笑而不言,倒是他身後的小童說話了:“那是自然,我師父說的話,從來沒有不準過,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當真?”六神無主的曲繼風彷彿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顧不得這根稻草是真是假,一古腦兒便全信了:“只要道長能救得我夫人,您要什麼我都答應!”

刑師爺嗤笑一聲,壓根兒不通道士所說,他向來尊崇儒學,對道家佛家玄學從不相信,當即附在曲繼風耳邊說:“老爺,現在外面招搖撞騙的人多得很,我瞧著這道士,恐怕這個也是如此。”

被他這麼一說,曲繼風又有些猶豫,忽而記起剛才道士所說的後半句話,心下驚疑,脫口道:“道長,你剛才說了‘小姐’二字,難道我夫人所生的是位女孩兒?”

道士先是瞥了刑師爺一眼,繼而對曲繼風道:“不錯,子時三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