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中,蘇逸踏入了下馬關內,這次是孤身一人,沒有帶其他人,野東已經帶著樹枝等人往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小村落去了,裡面的紛爭不是他們幾個孩子可以參與的,就算在樹枝看來,她自己已經摸到了修行的門檻,可是蘇逸還是強硬的讓野東帶走了她,戰場廝殺不是比武論道,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險,蘇逸既然答應了劉老爺子要照看好三個孩子,就一定會安好無缺的將他們送回去,至於野東,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哪裡不懂得如何自保?至於蘇逸為何這時還入城,一是可憐那些落難的百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時候沒人能倖免,除非朝廷能第一時間知道訊息,不然如何也攔不下城外虎視眈眈的叛軍,就算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再者還有些東西遺落在軍營裡,此行也是為了取回放在營帳裡的那些東西。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蘇逸的心一直往下沉,從野東那兒得來的訊息是,武安營已經叛變了,下馬關大小防務已經全盤撤出,由吳閥的人手接管,此刻見空無一人的街道,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過蘇逸卻從這份異樣的寧靜感到了一絲暗潮洶湧,眯眼走在街上,沒有絲毫趕路的樣子,這些日子在軍營裡,蘇逸沒有刻意顯露身手,卻也讓一些人忌憚不已,姓龐的的都統應該知曉他的深淺,所以才安排他今日出城,未必不是刻意支開他的緣故,吳府的那位大小姐吳清歡也是知道,所以才派出那位得力的官家出來,卻是沒想到被蘇逸一刀斬於馬下,至於還有沒有後手蘇逸不知道,偌大的下馬關彷彿死寂的城一般,不見任何人馬。
出城那般困難,入城便這般容易了?
蘇逸猛然睜開眼,望向門可羅雀的偌大街道,只見街上一胖一瘦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子相伴而來,胖的生的油頭滿面,更是塗著一臉誇張的粉紅胭脂,說不出的怪異,那瘦的則是弱柳扶風、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兩人走在一起涇渭分明,卻又讓人有種渾然天成的默契感,兩人看到遠處停步眺望的蘇逸,似乎沒有絲毫的詫異,而是笑著朝蘇逸揮了揮手。
蘇逸暗自猜想著這兩人的來歷,武安營裡裡外外的人手他都瞭然於胸,更不可能有女眷的存在,倒是這兩人有股江湖氣,怕十有八九是外面那群世家子供養的江湖高手,如此鮮明的胖瘦兩人,蘇逸從看到的第一眼,心裡已經猜出了兩人的身份,看著兩個妖嬈走來的女子,蘇逸笑了笑,說道:“都說環肥、燕瘦縱橫江湖,若不是眼見為實,還真不敢相信是兩位女子梟雄,只是不知道為何要淪落到給他人賣命的地步。”
那位身材寬胖的女子聞言掩嘴輕笑,臉上的胭脂都快抖落一地,翹著蘭花指說道:“咱們姐妹也是苦命人,不然誰願意落草為寇,都說離亂人不如太平犬,蘇公子既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如就和咱姐妹走一遭吧,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蘇逸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們認識我?”
名為燕瘦的女子輕聲咳嗽兩聲,輕聲道:“臨行前,主家特意交待了,若說武安營有誰最難對付,不是那位臉厚心黑卻貪財如命的都統,卻是你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人,吳管家去城外沒能留住你,或許已經被你殺了吧。”
蘇逸笑了笑,不置可否。
環肥朝燕瘦對看了一眼,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蘇公子和我們姐妹走一遭吧。”
蘇逸輕聲嘆道:“你們造你們的反,何必要連累那些無辜百姓,既然你也知道離亂人不如太平犬,又何必助紂為虐,武安營不過一處歇腳之地,我拿完包裹便走,無意壞你們的計劃,只是希望你們破城之時,少殺些無辜百姓。”
環肥燕瘦輕笑兩聲,說道:“公子還真是宅心仁厚,這番話還是留著和主家說吧。”
話音剛落,名為環肥的高胖女子忽然身影閃動,輕叱一聲,伸手已經往蘇逸身前探來,身形竟然迅猛如斯,讓人措手不及。蘇逸似乎早有防備,腳下馬靴輕踩石板,倒滑出兩步,胸口與那手掌錯開兩寸,反手一個捉擒,扣住環肥女子的衣袖,只聽一聲激盪,氣機陡然乍起,名為環肥的女子豪邁笑道:“公子好身手,妹妹還不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燕瘦咳嗽一聲,柔弱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只是當她出手之時,蘇逸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只見她柔若無骨的手臂輕輕探來,一陣微風若有若無的起伏,卻讓人感到殺機密佈,喘不過氣來,風至殺招至,蘇逸眉頭一挑,袖口激盪,渾身氣機陡然升起,一道如龍氣勁激盪而出,與那柔弱的手撞在一起。燕瘦病態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詫的表情,似乎更加蒼白了,輕聲道:“百聞不如一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