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揚?還小哩,日後給他討媳婦,指不定是入贅了。”
“雖說是個漢人,好歹也是長公主的養子,不至於淪落為入贅吧?呵呵。”費揚古藉著酒氣,開起了玩笑。
“沒給你們家留下一個男丁,我深表歉疚。溪蓉嫂子走了十多年,你總該放下了,何不找個人照顧你?”璟珂嘆氣著,想要勸費揚古接受了方柔。
費揚古並未答話,默默飲了好幾杯酒。
“主子,你這是要幫我做媒嗎?”方柔巧笑倩兮地走出來,今晚,同樣沒睡的還有她,“我對這個男人可沒男女之愛了。”
方柔笑著坐下來,搶過費揚古的酒瓶,咕嚕咕嚕地飲了一大口。
璟珂瞧著平日裡溫柔矜持的方柔今晚這般豪放,倒是覺得新鮮,笑道:“你今晚這麼興奮?”
“大格格平日裡都管我叫姨,今天她出嫁,我也睡不著。”說著,方柔又飲了一大口。
費揚古奪回酒瓶,有些埋怨道:“怎的這般喝酒,都被你喝光了!”
“小氣呢?”方柔打趣笑著,不禁皺起了眉頭,“怡嬪已絕孕,采薇和採桑你打算怎麼安排?”
“等下一回秀女參選,送采薇入宮吧,姐妹照應也好過孤軍奮戰。至於採桑,畢竟還小了些。”璟珂嘆息著,想到怡嬪的遭遇,心裡就難受。
後宮的女人,唯有靠子嗣,下半生才有個依靠。怡嬪這輩子可該怎麼辦?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送她進宮,或許怡嬪嫁個普通人家,過的日子比現在可好了太多。
璟珂的惻隱之心,讓她無法不去想這些內疚之事。
三月的紫禁城漸漸暖了,東西十二宮的女人鬥爭卻沒有因此消停。隨著太醫院記載純妃喜脈之案,意味著又一輪波詭雲譎鬥爭拉開了序幕。
原先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魏常在,承沐皇恩沒多久,弘曆便失去了新鮮勁,轉而**幸其他女人。已有一子的純妃此番再度有孕,激起的不僅是新人的嫉妒,更有老人的不悅。
魏常在本就不甘屈居常在位分,加上璟珂先前允諾過保她登霞扶搖,原先沉穩的性子不免開始急躁了起來。
溪菡本就不喜歡魏常在嫵媚不安分,藉故壽祺皇貴太妃病重,以魏常在細心謹慎為由,把她遷到皇貴太妃寢宮偏殿居住,侍奉太妃。魏常在本欲爭執,奈何弘曆也無異議,於是魏常在只好在福如嬤嬤帶領下,去了冷冷清清的太妃住處。
“魏常在,這就是您的房間了。有什麼事情只管差人喚老奴一聲。”福如嬤嬤笑容淺淺地引魏常在過去看了房間。
說是侍奉太妃,實則是找藉口打發她遠離皇帝,魏常在是欲哭無淚。
“嬤嬤,求求您在皇太后面前美言幾句,我……我不想……”魏常在委屈著,既想要說自己不想待在太妃這裡,又怕說了被人斥責不識大體,左右為難,憋得一臉漲紅。
福如嬤嬤在深宮裡幾十年,怎會不曉得魏常在的心思,可皇太后又是不喜歡漢軍旗女人,故而這次皇后提出讓魏常在等幾個位份較低的常在答應去侍奉太妃,皇太后並無異議。
“常在放寬心,這後宮生存講求的就是一個‘忍’字,只有忍得了,才有出頭一日。”福如嬤嬤笑吟吟地拍了拍魏常在的手背,“箇中玄機,常在若是參的透,便就好了。”
福如嬤嬤沒有多待,便領著另外兩三個不起眼的答應去了其他房間。
魏常在身邊只留下一宮女冬兒,冷清得可憐。整個房間只有少許陽光透過,空氣裡滲著寒溼,一絲黴味讓人實在不喜。
冬兒擦了擦桌椅,讓魏常在坐下,將包袱放在桌上,便勤快地收拾起屋子來。
“常在,您就委屈住下吧,皇后的意思您違逆不得。”冬兒也自認倒黴,本以為被撥來貼身侍候得**的魏常在,日後自己也能有出頭的一天,沒準兒能沾光許個好人家,哪想到還沒多久,這魏常在就被打發到這見不到皇上一面的太妃殿。
魏常在心裡縱有不滿,但聽方才福如嬤嬤的一番說話,好似內涵豐富,捉摸著,一時間倒也忽略了這陋室的苛刻條件。
“你也不必忙活,把灰塵撣了就成。再差的屋子我都住過,還怕這不成?”
在冬兒眼裡,魏常在倒是看得開,自己就叫苦不迭了。
慈寧宮那頭,璟珂同皇太后說話間隙,福如嬤嬤也打點妥當回來了。
“她可有怨言?”
皇太后笑而不失威嚴,看著福如嬤嬤回話道:“回太后,魏常在是聰明人,相信會明白奴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