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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古(二十五)

爀嵐走了很久後,九嶷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心口上的血洞仍在不停流血,他卻好似察覺不到一般,沒有動用一絲法力愈傷。

身後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一人走到九嶷身後站定,深施一禮後,顫聲開口:“大人,回殿吧。”他看著九嶷身上的血跡,聲音裡帶了幾縷悲意:“大人,求您回殿療傷吧。”

九嶷終於動了,他有些艱難的轉過身,看著面前的柏凝,勉強笑了一下:“叫你擔心了。走吧,回殿。”

說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緩緩俯身,伸手去拾落在他腳邊的一物。柏凝反應很快,衝過去扶住了九嶷,眼中有淚,帶著哭腔說道:“大人,讓我來吧,您別再牽動傷口了。”

說著,他俯下身自血泊裡撿起那柄墨色的長劍,用衣袖細細擦拭乾淨,鄭重的將它捧在手裡,看著九嶷道:“大人,我替您奉劍。”言罷他刻意落後幾步,站到九嶷身後,微微垂首,神色恭敬,等著九嶷先行。

他自小就十分懂事,做事一板一眼,從不行差踏錯。九嶷數次讓他不必這般拘束,他只笑著不肯聽,照舊謹小慎微,循規蹈矩,九嶷也拿他無法,只得隨他去。

今日也一樣。九嶷見他這般作態,無奈一笑,只得先行。行不到兩步,他忽然咳了起來,只聽得身後的柏凝緊走幾步靠了過來,他正欲擺手安慰他自己無礙,心口卻忽然一涼。

九嶷低下頭看著刺透他身體的那柄劍,並不覺得痛,只有些困惑的想著,為什麼。

柏凝握劍的手十分平穩,沒有一絲顫抖。他平靜的看著九嶷,開口道:“大人,您是不是想問,為什麼。”

他極為緩慢的將劍自九嶷身上旋轉著抽了出來,走到九嶷面前與他對視,神色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而我只想問,大人,您為什麼要活著呢?”

“您和軒轅大人同為創世祖神,可卻從無大志,甘心縮在青丘這一小塊地方,沒有一絲爭奪天下的雄心,您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明明戀慕離焱大人,卻耗了那麼多年也沒有說出口。花了一萬年時間鑄了一柄劍,卻連當面送給她都不敢。就連她死的時候,你都沒有勇氣去見她最後一面,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你這般可悲可笑的人,居然還是天狐族的祖神,寰宇內唯一一個擁有九尾的天狐。”

他神色愈發平靜,看著九嶷,輕聲問道:“憑什麼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道血色的法陣自他腳下的地上驟然浮出,在地上緩緩移動,一直移到九嶷身前,沿著他的腳緩緩爬到他身上,緊緊勒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九嶷微微垂首,任由那法陣將他禁錮,什麼都沒有做。

天穹上驟然落下九道雷霆,狠狠劈在九嶷身上,劈的他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雷霆每落下一道,那血陣便向九嶷身體裡滲入一分,九道雷霆劈過,那道血陣直接嵌入了九嶷的血肉裡,消失不見。

隨著血陣的消失,一道極粗的血線自九嶷心口出現,筆直連向柏凝的身體。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快速變冷,體內的法力不受控制的向外奔湧而出。他看著眼前的柏凝在原地化出天狐身,看著他從原本的七尾,一點一點變成九尾。

看到這裡,他終於開口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九嶷渾身是血,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紫色的眸子外,沒有一處不是紅色。可他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變化,鮮血橫流的臉上除了困惑,還是困惑。

柏凝看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怒吼:“你還在裝模作樣!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裝出一副大方的模樣給誰看!你此刻明明很恨我,恨不得殺了我,那就痛痛快快的罵出來啊!都死到臨頭了,還要叫我噁心!”

九嶷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竟是笑了起來:“柏凝,你從來都比我會說話。”

“你說我可悲可笑,說的那麼好,我都忍不住想誇你。”

他笑了一會,神色恢復平靜,看著柏凝的眼睛,輕聲說道:“可是,那都不是你向我動手的理由。”

“你唯一想要的,只不過是我的力量而已。”

他靜靜望著柏凝,“你是我狐族的第一個孩子,自你降世以來,我一直把你帶在身邊。我待你如何,你心裡有數。”

柏凝偏過頭不看九嶷的眼睛,握成拳的手有些微顫。他為今日的一切策劃了不知多少年,誰曾想竟是這般順利。

他知道之前梧山來的少年並沒有傷到九嶷的根本,甚至他都不確定自己刺他的那一劍究竟有沒有傷到他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