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比高偘要高出了老大的一截,一口便道破了河西守禦的難處。
“契苾將軍所言甚是,河西乃百戰之地,自古以來皆是攻易守難,非不願守,實不能為也,今噶爾?欽陵大軍屯於鄯州必是虛招,旁的孤不敢說,就鄯州之險要,縱使噶爾?欽陵全力而為之,也非數月能下者,而今已是深秋,能戰之時日不多,一旦雪落,吐蕃軍無糧必亂,無須攻之,其軍必自潰矣,且吐蕃此番來寇之目的不在地,而在糧,鄯州雖險,產糧卻是有限,縱使陷落,吐蕃所得亦是有限,似這等下苦力卻無甚收穫之事,以噶爾?欽陵之才,斷不會行之,其急攻鄯州不過掩護耳,若是孤所料不差,有三處或將是其真實目的之所在!”
對於噶爾?欽陵用兵之道,李顯的理解顯然比契苾何力更深了一個層次,看問題的高度也要高出了不老少,一番分析下來,二位老將軍倒也無甚不服之處。
“末將等不明,請殿下明訓!”
契苾何力與高偘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向來鮮少服人,哪怕前番李顯大鬧吐谷渾,一戰成名,二將也並不完全心服,畢竟李顯前番之所為個人勇武的成分居多,然則聽完了李顯的戰略分析之後,二將眼前一亮之下,立馬便來了興致,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言語恭敬地請教道。
“孤以為可攻者有三:其一便是我等如今所在之蘭州,若能打下此處,則我河西便已成了孤地,不戰而自亂;其二便是玉門關,此處一破,關內關外便已被隔絕,以吐蕃軍之軍勢,破安西非難事,我軍縱使想救,也鞭長莫及;至於其三麼,那便是河州,破得此處,鄯、廓、芳三州盡成孤地,有此四州之糧秣,吐蕃今冬可過矣,來春緩過氣來,便可與我軍爭奪整個河西乃至安西,除此之外,噶爾?欽陵別無選擇!”
李顯對河西戰局早已不知推演了多少回了,對整個戰局自然是有了個初步的判斷,雖不能肯定噶爾?欽陵最終會選擇何處突破,可李顯卻堅信突破點超不過這三處,此時分析起來,自信之意溢於言表。
“殿下英明,末將等歎服矣!”
二位老將都是領軍大半輩子了,雖礙於眼界,看得不如李顯透徹,可基本的戰略素養卻是不缺的,細細地品味了一番之後,皆深以為然,彼此互視了一眼,同時躬身稱頌了起來。
“二位老將軍請起,孤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實情如何,尚待檢驗,我河西之兵力本就不多,若是處處分兵,則處處薄弱,孤之意……”
這一見兩位大將軍已是被自己所懾服,李顯自是不會放過這等趁熱打鐵的良機,這便打算道出自個兒謀劃了多時的戰略,卻沒想到話尚未說完,就見林成斌急匆匆地從中軍帳外行了進來,立馬停住了口,疑惑地掃了其一眼。
“稟殿下,急報!”
一見李顯面帶不悅之色,林成斌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行到了近前,一躬身,將一枚小銅管遞到了李顯的面前。
“哦?”
李顯只掃了一眼,便已認出了銅管上的徽號,心中一動,顧不得多問,一伸手,接過了小銅管,扭開暗釦,從中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小紙條,只一看,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第三百六十九章戰局突變(下)
“殿下,可是出甚事了?”
這一見李顯臉色不對,二位老將心裡頭登時便起了微瀾,彼此交換了個眼神之後,由著契苾何力率先開了口。
“嗯,河州怕是要出大亂子了!”
李顯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住了心中的焦躁,語調略顯沉重地回道。
“嘶……”
“嗯?殿下此言何意?”
一聽李顯這話說得蹊蹺,高偘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而契苾何力則是狐疑地追問了一句道。
“孤剛得到線報,一支吐蕃騎兵已悄然掩殺至離河州不到二十里之地,河州能否守住尚在兩可之間,若是不能,戰局恐將多變矣!”
面對著二位老將的疑惑,李顯並無過多的隱瞞,直接將所得之訊息道了出來。
“怎會如此,這吐蕃軍是如何來的?從鄯州至河州一路數百里,沿途設有烽火臺數十,怎會一無所察,這如何可能?”
河州乃是高偘的轄區,這一聽吐蕃軍已殺至河州,登時便急紅了眼,滿臉子難以置信狀地望著李顯,一迭聲地發問道。
如何可能?李顯也希望此事不可能,可惜願望終歸是願望,事實卻是無比之殘酷——河州撒拉部暗自投靠了吐蕃,起兵反唐,假扮商隊,以誘騙之方式,將沿途之烽火臺盡皆拿下,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