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俞盛世怎麼出色換不得,而是因為一來徐家可不是他、或是俞家能惹得起的,二來,俞盛世的外家雖說遠在江南,可也是一方大族,俞家一半產業都是南邊,全靠親家幫襯,陳夫人的孃家不過一介商戶,平時做生意什麼的,還得仗幾分清江侯府的勢,二郎的親事,就是攀得上東陽郡王府,也不見得能比徐家得力多少。可不管他怎麼說,磨破了嘴皮子,俞盛世根本不信他的話,咬牙切齒就是不能再和那七出之婦同居一個屋簷下。
幾位族老輪流勸說俞盛世,千言萬語好話說盡,俞盛世本來就是個吃硬不吃軟的,這好話越多,他這頭犟的越高、脖子梗的越厲害,半步不肯讓,挽袖子拉架子,橫眉堅眼,牛氣哄哄拖著條長凳堵著祠堂門坐著,揚言不給他個說法,誰都別想出去,族老口沫說幹,勸不了俞盛世,只好轉回來勸俞老爺子,媳婦要緊,兒子更要緊不是,這一場鬧劇一直鬧到日影偏西,折騰的俞老太爺和族老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雙方才算勉強達成和解,陳夫人明兒起搬進家廟落髮清修,從此再不得離家廟半步。
俞盛世得了這樣的結果,心裡不怎麼託底的趕到城外,討好的將這信兒說給俞瑤芳,俞瑤芳緊繃著滿心的驚訝和意外,冷著張小臉,對這結果不置可否,只打發婆子小廝們侍候被她一張冷臉冷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俞盛世到另一個小院裡先歇下,自己勉強壓著腳步,和平時一樣回到正院,在垂花門外突然停住步子,轉圈四下看了一遍,伸手抓住藤黃的肩膀,用力搖著低低叫道:“把她趕出去了!真趕出去了!真把她趕出去了!”
藤黃被俞瑤芳搖的頭髮都要散開了,忙抬手捂著頭上的髮簪笑道:“大娘子,別搖了,唉!大娘子!藤黃要被你搖散了!”
俞瑤芳鬆開藤黃,咯咯笑著,掂著腳尖連轉了兩三個圈子才停下,看著藤黃吩咐道:“你趕緊走一趟,去尋恬姐兒,把這事告訴她,聽聽她的意思,今晚上就辛苦你,得了信兒趕緊回來,我急等著呢。”
“好!”藤黃也高興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著,看著俞瑤芳問了一句:“大娘子跟不跟夫人說這事?”
“這個?”俞瑤芳兩根手指輕快的敲著下巴,略忖道:“先不說,恬姐兒說過,越到最後關頭,越要萬分小心,阿孃那性子,阿爹又在這裡住著,這是大事,還是等你帶回恬姐兒的信兒再說。”
藤黃一臉的笑,曲膝告退出來,帶著幾個跟出門的婆子、長隨,急急進城尋李恬去了。
隔天一早,俞盛世領了女兒的話,趕回清江侯府給媳婦收拾院子,一天兩趟來來回回跑了四五天,陪盡殷勤小意兒,這天一早,總算見了徐夫人一面,接了徐夫人和俞瑤芳上車回去清江侯府。
徐夫人歪在車上,透過車簾看著車窗外喜氣洋洋騎在馬上的俞盛世,這幾天雖說俞瑤芳還是攔著不讓俞盛世見她,可俞盛世每天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俞瑤芳都細細說給她聽。
徐夫人出神的看了好半晌,幽幽嘆了口氣,轉頭看著俞瑤芳道:“洪姨娘跟了他十幾年,我嫁進來前就跟著他了,給他生了二子一女,我一直以為他心眼裡是真正愛重洪姨娘,誰知道,”徐夫人頓住話,又轉頭看了眼外面騎在馬上的俞盛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這十幾年的情份,他就這麼說丟就丟開了。”
俞瑤芳意外的看著徐夫人,徐夫人目光茫然的看著掛在車廂角上、晃動不停的銀香薰球,彷彿自言自語般道:“你翁翁……當年都說他和你太婆夫妻情深,你太婆走後,我是熱孝裡嫁進來的,陳夫人和我同時進門,如今一句犯了七出,說送家廟就送了家廟,這人,怎麼能這樣呢?”
俞瑤芳有些怔神的答道:“這話去年恬恬也說過,說別看阿爹好象多離不得洪姨娘一樣,真要發賣了洪姨娘,或是給阿爹再尋個更好的姨娘,阿爹轉身就得忘了洪姨娘是誰,阿爹這樣的,姨娘也罷,正妻也好,擱他不過是件衣服,要是有錢有本事,這衣服自然是越多越好,越新越好,越貴重越好。”
徐夫人聽的新奇而愕然,瞪著俞瑤芳,俞瑤芳排程指揮了這件事,心境已經全然不同,上回又和阿孃有了那一番幾乎敞開的談話,再和阿孃說話,這份自信和隨意已和從前全然不同,迎著徐夫人的目光,嘴角往下撇著,帶著絲不屑的笑意道:“恬恬還說,這世間的男人絕大多數都是這樣,就是那說著如何如何情深不忘,立志不肯繼娶的,妻是沒繼,可那妾,一個接一個的往屋裡塞,難道妾就不是女人了?這話再對不過。”
徐夫人聽的直眨眼睛,俞瑤芳替她理了理身上蓋的夾被,接著道:“所以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