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那裡,柳姑娘過獎了。」他回應,可漆黑宛如夜晚的眸子卻直往她身上打量著什麼似的。
她有些懼了。「壯士夜探閨房,有何要事?」
他微微眯起雙眼,好似在笑。「柳姑娘請勿擔憂,區區並非為非作歹者,夜探閨房,但求柳姑娘一事。」
只為求她一事?她驚愕的看向他,不經意地與他對視時,她更為驚愕……那是一雙包含著仁慈與善良,非常純粹無邪的雙眸。
她看過許多自稱義士仁俠或是滿口道德的君子,可那些人的眼睛,是汙穢的,是渾濁的;那些人的眼裡,只看得到她天仙的容貌,曼妙的身軀。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不一樣,他跟以往她所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他有著多麼無暇的雙眼啊。。。。。。有著這麼一雙眼的人,哪可能會是歹人?
「壯士請說。」像她這樣的人,能幫上他什麼忙?
他說出令她訝然的請求。「能否與我共同站在鏡前一下呢?」
只是。。。。。。如此?「壯士所求只為此事?」
他點了頭道:「是的,只為此事。」
如此小事,何需令他夜探戲春閣?雖疑惑,她仍然依照他的請求行事,接著,她看到了。。。。。。看到了揭下面罩,真正的他。
……該如何形容她的震撼?
……該如何形容他的。。。。。。美麗?
鴇母說過,世上沒有絕對的美人,因為每個人對美都有不同的感受與領悟,所以鴇母要她學習技藝還有精讀詩書,只有如此,才能培養出氣質,氣質的美,適用於任何人身上。
但是眼前這個人的美,突破了世人所認知的範圍!
他的美,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解釋,不管用哪一句詞,都班配不上,每個人見到他,無法多想什麼,腦中只有一字回盪……
美!
刺目般地美!
儘管灼眼,但是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就算燒灼了也無所謂,只要能多看一眼的美……
他皮相美,可更吸引的,是他彷佛圍繞在他周身,非多加矯飾,渾然天成的清雅氣質,這份氣質,使得他更加不像活在這汙濁世間的人。
只應天上有……這句話該拿來形容他才是啊!而她、而她。。。。。。骯髒下賤的她,怎可站在他身邊?這是褻瀆了他啊。。。。。。
她,移出了鏡面。
「怎麼啦?」
「依依不配與公子您站在一起。」她不敢弄髒了這麼個美好的人。
他有些沮喪地道:「我覺得很配啊!」
不,怎配?!她惶恐地回答:「不,像依依這樣的人站在公子身旁,會褻瀆您的美。。。。。。依依雖有名妓的美稱,但乃非清倌,更是千人騎萬人壓的青樓妓女。。。。。。依依好比汙泥,您好比白雲,不,用白雲還太過藐視您了。。。。。。」所以,會弄汙的。。。。。。而且,她竟還將他與先前的歹人相提並論?她真是該死!不多加暇想,她雙腿一屈地就跪了下去。
「柳姑娘將我說成這樣,我真不曉得該笑還是該哭?我可是個男人啊!」他失笑地說,伸手欲將她扶起。
「依依並非說您是陰柔之美!您的美、您的美。。。。。。只恨依依書讀得少,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她失控地說著,難以自禁的抓著他的手,突地想起自己的不潔,又趕緊鬆了手,可那殘餘在掌心裡的溫暖,卻暖入心底,久久不去。
他喃喃地問說:「比洛神更甚的容貌嗎?」
洛神?她雖沒見過洛神的模樣,但如果存在,想必與眼前的這位公子不分上下。
「是的,只有這句話可讚揚公子!」她讚歎地附和著。
聽她回答後,他卻沈默許久,好一會兒的時間才又開口問:「柳姑娘可知何處有勝你容顏之女子?」
勝她容顏?她不清楚。。。。。。但即使有,也絕比不上眼前的他。
「依依不知。」她老實以答,又好奇地問:「可否問您為何找尋嗎?」
「哈。。。。。。還請柳姑娘切莫追問。」他笑了,卻笑得十分地無奈。
他言詞中的無奈,惹她心疼。。。。。。好想好想安慰他,好想好想讓他能更笑得開心,而非現下的無奈。。。。。。只要他能開心,她願意、她願意……
就在此時,他又笑了,那笑容,是單純的笑,是開心的笑……他為什麼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笑了。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