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們懷疑總壇內鬥。更不可能把傅漢卿的真面目公開給外圍弟子,讓所有分罈子弟都就此看輕教主。
傅漢卿即說了那樣的話,那幾個人的性命自是暫時保住了,料那卓雲鵬也沒有膽子欺騙傅漢卿。於其留下來同他唱反調,白白叫些外圍弟子們看笑話,倒不如大方一點,徑自離去得好。
狄九大步而去,只唇邊一縷冷森笑意,一現即逝。
他快步如飛,轉眼已過了好幾處院落,這才站定了身,輕輕問:“有人嗎?”
一旁暗處有個矯健的身影飛掠而至,施禮道:“請天王吩咐。”
“去替我把總壇來的弟子們全部叫來。”
此人應了一聲,便飛快離去。
狄九靜靜站了一會。才輕輕道:“出來吧,還要躲到幾時。”
一聲淡淡嘆息之後,狄一地身影彷彿是從虛空中倏然而現。
“你不守著他,卻跟著我做什麼?”
“他這時候正被兩位壇主當祖宗照顧,我不用跟在旁邊,倒是你……”狄一輕嘆“我原本就擔心你會偷偷叫了人手,只等著這邊一放人,那裡就半路截殺。”
“即然你猜到了。也特意跟來了,為何不阻止傳令?”
狄一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苦笑道:“因為我知道,你的做法應該是正確的,仇已結得這麼深了。把人放走,也不過徒留後患。更何況,他們一旦把分壇的事傳揚出去,不出十日,這苦心經營數年才有的一片基業就會被什麼武林正義人士夷為平地。”
“即然你知道我是對的,又為什麼要跟來?”
這一次狄一隻是沉默,卻再也沒有說話。
狄九冷笑:“你說那人把你從籠子裡放出來了,你說錯了,他幫你找回了被狗吃了一半的良心,把那全無半點用處的東西塞到你地胸膛裡。所以你就算知道我做的是正確的事,卻總是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狄一不語。只是微微嘆息。
“算了吧,你和我都是地獄裡走出來的魔鬼。誰也不比誰強多少,我們所學到的一切都是殘忍惡毒的,我們面對任何事,生起地第一個應對念頭,都是冷酷自私的,這輩子,你是當不成好人的。”
狄一依然沉默。
他當不成好人,他也沒想當好人。
只是。傅漢卿總是說,那是不對的事。不對的事就是不對。任何理由也不能把不對當成對。
傅漢卿總有一雙清明而不雜塵埃的眼。
人不可以傷害人,人不應該殺人,生命是很珍貴的。
每一次聽他說這樣的話,從沒有感慨,從沒有觸動,只是好笑,只是譏嘲。
然而,到底是聽得久了。看得久了,一想到傅漢卿會那樣真誠,那樣認真,那樣努力地為一些無關的人爭取生機,把他們從地獄中放出去。然後卻在走進光明的那一刻被屠戮怠盡,總不免有些淡淡悵然。
如果當年,他自己身在地獄之時,會有人伸一雙手過來,會有人以清明而不染塵地眼,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光明,會不會……
狄一復又失笑,搖頭,罷罷罷,他若是當年學了傅漢卿那一套,就算離開修羅教,怕也活不了幾年。
那樣地人,那樣的想法,那樣地行事,不是不容於修羅教,而是根本不容於這個世界。
正思忖間,見院門處一行走來十餘個行色匆匆的年青弟子們,正是凌霄一干人等。
狄一靜靜地看他們走近施禮,靜靜聽著狄九發號施令,一直一直,只是旁觀,雖說沒有參予,到底始終不曾阻攔過。
其實,他不是好人,其實他也沒想過以後要當好人,他不相信自己胸膛裡還有那種叫做良心的東西。
他跟過來的時候,其實就沒有打算要阻止。
即然如此,為什麼要來?
也許,只是一時的恍惚,一瞬間的失神,一剎那的迷茫,僅此而已。
利害得失,永遠是他這種人衡量是非,決定行止的最高準則。
他如是,狄九如是,許多人都如是。只除了……
傅漢卿。
正自思慮重重之間,復又聽到一迭聲大叫:“天王,天王,出事了,教主出事了。”
狄九漠然而立,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冷冰冰道:“教主能出什麼事,頂多是聽了你們地話,就跳起來要你們放人罷了。照做便是,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不,不……止這樣……教主他受了……傷……重傷……”副壇主一邊飛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