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時而激情澎湃,如大海的滾滾浪花;歌聲時而憂鬱悲傷,如林黛玉望月傷悲,看花墜淚。
大廳很靜,很靜,靜得幾乎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
儘管來這裡的人大都不是為這歌聲而來,可是那女子卻就用自己的歌聲征服了所有的人。
一曲畢,整個大廳一片死寂,時間彷彿就在剎那禁止,空曠幽靈的歌聲飄到了遙遠的天際,鵝毛的雪紛紛揚揚的灑下來,淒冷寒涼,卻無法侵入這樓裡邊的溫度。
在大廳還一片死寂的時候,白衣的女子起身悄然離開。
……
朔風凜凜,飛雪漫天,黑夜無邊,而漫無盡頭的純白彷彿能吞噬整個世界。
白衣勝雪的女子就是那樣在飛雪中盈盈而立,層層疊疊的白衣猶如千年盛開的雪蓮,她微微仰著頭,纖細的身姿恰似精雕細琢的雕像,青絲墨髮隨著夜風飛舞,遠遠看去,一如傳說中能惑人心智的雪女,卻又比雪女更加的清魂傲骨,清絕脫塵。
倘若此時有人見得此景必會驚呼,因為這顏色無雙的女子正是東淼王城裡最大的傳說——慕歌。
夜風寒冽,侍女青悠拿著披風從後面走來為她披上,“小姐,當心著涼。”
慕歌只伸出手任由雪落在掌心裡,然後然後融化,她微微的笑開,“青悠,這雪真美。”
青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的灑下來,晶瑩的雪片覆在地上,整個視野都是一片純白,銀裝素裹,千秋清冷,當真炫美如畫。
轉過頭,從青悠的角度望去,恰見慕歌仰頭靜默的姿態,三千墨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尖巧的下巴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睛映著漫天飛雪彷彿倥傯浩渺的星辰熠熠生冷,漫天星河微芒攝人。
——美人絕世,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青悠輕輕的笑開,“可在青悠看來呀,雪再美,也比不過小姐的美。”
——縱然飄雪醉人,又怎敵得過紅顏無雙。
“貌美……又如何?”緩緩地、像是冷嘲一樣,慕歌輕輕勾起唇角,冷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落寞,“生逢亂世,縱有傾城之貌亦是枉然。”
這世上,並不缺美人,可在這亂世之中,能保全住自己的美人,天下能有幾個?
青悠眨眨眼睛,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慕歌話中之意,“可是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很漂亮很漂亮的臉的話,就是自己看著也開心呀!”
開心麼?慕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開心是什麼,她早就忘了。
雪越下越大,一陣凌厲的寒風吹過來,青悠冷的瑟瑟發抖,她往慕歌身邊靠了靠,有些可憐兮兮的吸吸鼻子,“小姐,我們回去吧!都出來一個辰了。”
“嗯,走吧!”慕歌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應了聲。
雪地裡,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走著,慕歌不說話,青悠也就安安靜靜的。
走了一會,青悠忽然咦了一聲,指著前方驚呼,“小姐,你看那裡是不是一個人?”
慕歌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片純白裡,確實躺著一個人,黑色與白色如此鮮明的對比。
慕歌微一沉吟,“過去看看。”
“啊?哦!”青悠反應慢了些,待回神時就見自家小姐已經徑自走了過去,連忙小跑著跟上。
兩人匆匆走到那人身邊,看到長髮凌亂的遮住了他的臉,有血跡從他身後一路婉延而來,在純白的雪地裡盛開成血色紅蓮。
青悠嚥了咽口水,往慕歌身後縮了縮,“小姐,他……他不會是死了吧?”
慕歌上前在他身邊蹲下來,素紗白衣鋪陳滿地宛如盛開的雪蓮,她輕輕撥開他遮住了臉的頭髮,刀削般的輪廓立時映入眼簾,稜角分明的臉早已僵得蒼白如雪,嘴角的血跡也已經凝固,先是號了號他的脈,然後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慕歌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這人受了極重的內傷,分明連呼吸都快沒有了,但脈搏卻還在微弱的跳動著,看來也是個心志堅強之人,只是,看這滿身血和傷,怕也是個極度危險之人。
黑曜石般的眼睛忽明忽暗,一絲複雜在眼中一閃而逝,只是片刻,慕歌輕輕的嘆息一聲。
——也罷,更深雪重,能如此相遇也算造化,便幫你一回罷,是生是死,端看你的運氣了。
“青悠,把他帶回去。”慕歌邊說著,一邊將人從雪地裡扶起來。
“啊?帶……帶回去?”青悠顯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