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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不是董事長找部門經理,是岳父罵女婿。摔一疊素素與他在一起的親密照片在他身上,老奸巨滑的男人終於為了心愛的女兒大動肝火。

“你還敢說是逢場作戲?逢場作戲你會跟那個女人到她家裡去?”

期限是三天,三天裡陸正陽必須徹底解決與程素素的問題,然後公司會安排他飛去美國。否則就是離婚,就是失業,就是把辛辛苦苦博得的高薪厚職拱手讓出——或者,讓出的是整個華泰廣告。

東窗事發就發了吧。也許發的正是時候。雖然有點丟臉但總算和平解決,蘇家已經夠仁慈。現在不能不離開程素素,無論有多少的捨不得。素素的手,纖指破新橙。洗手做羹湯。手餒紅杏蕊。紅酥手黃滕酒。但不捨得又如何,一些道理是淺顯到連孩子也懂得的。

而且,到她家裡去過那次之後,看到程素素就忍不住要想起她母親,那塊破棉絮就偶梗到了喉間。而且,莫名其妙地,總覺得有冷颼颼的氣息從每一個毛孔絲絲縷縷地滲出來。

或者,到了美國,物換人非,一切都會忘記,甜的記憶,苦的記憶,以及當時,她的纖手香凝。

寒冬到初夏。不過是一場迷離的煙花,最後必將歸為空寂。

起初就看到了這樣的結局。過程是兩個人的心甘情願。

甚至連抱歉都不必說。

再踏出這道門,他就不再是她的夫,她的郎,她的情人,她的男人。他將成為地球另一側,與她再無相干的一具肉體。

程素素定定地看了他良久,如水般偎過去:

再給我一夜,我只要一夜……

十五年前,便也有個女人這樣貼緊了心愛的男子,哀肯著,喘息著,呻吟著,卻依舊是不容回絕的語氣:

再給我一夜,我只要一夜……

這樣的時刻。做獸比做人快樂。

如導演一場精彩好劇,看著他魂飛魄散,看著他醉生夢死,看著他上窮碧落下黃泉。誰說女人就是弱者,這場戰役,服輸的永遠都是男人。

累嗎?

累。

不。你不許說累,再說累我就把你綁起來,虐待你……你喜歡我虐待你嗎……素素軟如三春綠柳,似玩笑,又似愛嬌,重複許多次玩過的遊戲——長長的玻璃絲襪扯緊,左手,右手,左腳,右腳,將身下精疲力竭的男人拼成了一枚僵硬的漢字。

她的手,在這枚漢字的橫豎撇捺上反反覆覆地遊走,一厘一厘,一寸一寸,喘息如絲,媚眼如絲,繡花般細,春泥般軟。然後,拇指與食指緩緩分開,停留在撇與捺交匯的那一點上。這個男人的頸項。

他的眼裡閃動的是什麼呢?憎恨,後悔,厭倦,絕望,還是恐懼?

程素素笑了,把手舉到陸正陽的眼前:美嗎?

美……素素,快把我放開。

你急什麼,我都不急……程素素再把手放到他唇前:正陽,這麼美的手,你想不想永遠吻著,一直一直吻著……

塵世輪迴。舊日重現。

程素素明白的。父親不是走了,是死了。

他曾經很奇怪,一個嬌花弱柳的年輕女子,怎麼能做得了這樣髒這樣重的工作。她只淡淡地說,本來是可以做護士的,偏她“不知好歹”,朝色鬼院長的胯下踢了不重但也不輕的一腳——慢慢也就習慣了。什麼工作不是人做的?你不做,其他人也要做。

他迷戀她烈性與冷靜的奇妙綜合。是的。她將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調教成一個刀法嫻熟穩健的優秀醫生。

新婚燕爾,兩個人說最血腥也最熱烈的情話——

你的手,怎麼會這麼美?讓我咬破看看是不是真的肉,真的骨頭,真的血管……

她故意把手背伸到他唇邊:你咬啊,你咬啊。敢咬我就把你牙齒全拔掉。

拔掉也好。三十二顆牙齒正好夠串成一條手鍊,掛在你手腕上,就是我一直在吻著你的手了。

她輕輕咬了下唇,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哪天你要變心了,我就用你牙齒做手鍊,叫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他也瞅著她:你若變心了,我就把你兩隻手全砍下來揣懷裡,也叫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終究,是他變心了。

窺了她的秘密,他便變心了。

那些滑膩膩的胎盤,那些未成形和成形了的小嬰孩,她不動聲色地收起來,清洗,剁碎,搗成醬汁,塗在手上——生命最初的血肉,比土豆汁西芹汁番茄汁黃瓜汁……不知道要滋養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