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著寶兒到了先前安排下來的休息的客房,阿紫才總算有機會停下來喘口氣。
“出了什麼事嗎?”
阿紫一面問著,一面就去解還披在身上的貂皮大氅,此時在船艙內,本就比甲板暖和的多,又因為跟著寶兒一路小跑著下來,額頭上竟已經蒙了薄薄一層汗。
寶兒衝著兩人停下的上房的方向努努嘴,阿紫就朝著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見房門虛掩著,裡面隱約傳來輕微的呻|吟聲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今天才第一天坐船,就已經倒下去三個人了。平日跟著我的志宏和志偉還稍稍好一些,只是頭疼乏力,我遣了他們回去休息了。可這屋裡的小鵬,平時看著最是精神,年紀也最小,卻是最嚴重的一個,今天一天粒米未進,還一直狂吐不止,現在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好像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
寶兒說著,眉頭不自覺得就皺了起來。
暈船這樣的情況原本就時有發生,尤其這還是最顛簸的海船,只是沒想到,竟會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正這樣想著,就看到唐寅忠推門出來,迎面見到寶兒和阿紫,原本皺在一塊的臉迅速舒展開來,竟是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來。
“阿紫,你總算來了,我這邊已經是使出渾身解數了,還是沒有用。”唐寅忠說著,就側過身把兩人往裡面引。
阿紫和寶兒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猶豫了起來。
“現在不是考慮男女大防的時候,”唐寅忠看出了兩人的顧及,說道,“救人要緊。如果小鵬現在的情況再沒有好轉,只怕性命也堪憂,到那時候也就只能明天讓送貨的船將他送回岸上了。你們也知道,我們這樣隨著大哥出來,如果事情沒辦好半路人卻被丟下,那無異於是革了他這一次的職位,以後再想在六扇門有個好前途,怕是很難了。”
唐寅忠一席話說得懇切,阿紫又見他深情坦蕩,點點頭,也不再猶豫了,徑直進了房間去。
剛一踏進屋子,就被迎面撲過來的一陣嘔吐物的酸臭味夾雜著男人的汗臭以及藥物的苦澀味道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阿紫站在那裡,定了定神,才又邁開步子朝裡面走去。
靠近床邊,就看到原先活蹦亂跳的小鵬此刻面如死灰地躺在那裡,滿頭的汗,微眯著眼睛,眉頭緊鎖,嘴角不時因痛苦而抽搐著。
“怎麼這麼嚴重了?吃了什麼藥嗎?”阿紫轉頭問此時已經跟過來的唐寅忠。
“先是讓船上的廚房給準備了些易於消化的湯食送過來,還是吃不進去。我把之前備著的止吐的丸藥給他服了幾個,現在看來也沒什麼效果。”
唐寅忠說著,又把配置丸藥的方子一一講了一遍。
阿紫仔細聽著,就道:“他是暈船導致的嘔吐,不是腸胃不適,這普通止吐的丸藥自然沒用。”
說著,又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什麼要求,只管吩咐,只要是我們可以做到的,一定照辦。”唐寅忠慌忙說道。
阿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鵬,又看了看一直守在床頭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小鵬的王虎,這才轉身將唐寅忠拉到一旁低聲道來。
“我之前倒是和師父學過一套治療暈船的法子,據師父說,應該是對止吐有奇效,只是……”阿紫說著,咬了咬唇,這才又開口道:“只是這是一套按摩的法子,需要病人寬衣解帶,以活絡油擦了身子,再透過醫者的手掌的溫度在其背部推拿,理順其淤結於體內的氣血,方能起效。”
聽完阿紫的話,唐寅忠原本坦蕩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猶疑的神色來。
這樣的法子,就是他一個慣於在外闖蕩的男子聽了也不禁有些面紅心跳,也難怪阿紫會為難了。
阿紫一個小姑娘,這樣的法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用在小鵬身上,否則以後真的就別想嫁人了。
可是自己早已經將此前學過的方法都試過了,眼下只怕也只有試試阿紫說的辦法這一條路,不然,小鵬的身子只怕撐不了多久。
越想越覺得沒有頭緒,唐寅忠的面色也不覺陰沉了下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阿紫看著他凝思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我是必定不能自己親自動手了,所以……我是想,能不能阿忠你幫我?”
唐寅忠聽到阿紫這樣說,猛的抬頭,眼前一亮,問道:“我怎麼幫你?”
“這按摩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找準了穴位,我再簡單教你手法,掌握好力道,上手並不難。”阿紫回道:“所以,我想趁現在把這套方法仔細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