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懵怔之後,阿紫展顏笑了起來。
“做什麼和我道歉?”
先前寶兒的種種行徑雖然讓阿紫有些頭疼,卻從來不曾真的去責怪她什麼,不過是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或許說出來寶兒不會相信,但阿紫卻是十分明白她的心情的,畢竟若是換作自己在寶兒的位子上,也一樣會痛苦和失去理智起來吧。
愛至深處,原本就沒有理智可言。
為愛做的那些瘋狂事,又有什麼理由去怪罪呢。
寶兒卻並沒有因為辛紫的一句話而輕鬆許多,她目光放空看著面前的杯箸,臉上依舊帶著驚魂未定的緊張不安。
“你和大哥……實在不易。我思來想去,自問自己果真經歷了你們所經歷的那些,必定沒有勇氣再堅持走下去。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手。”
寶兒聲音很輕,在耳邊絲竹聲環繞下只有身邊的阿紫可以聽到。
可那些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卻讓阿紫困惑起來。
“我與阿褐的經歷?什麼經歷?”
被阿紫的問題問住了,寶兒皺起眉頭,露出與阿紫一樣的困惑神情來:“你們在宮牆外的那場劫難,在河蚌林裡,那個騎白虎的女人都給我看了,她告訴我那雖是幻相,卻都不過是挪移了時空之後展現在眼前的事實。她還問我,若是將那宮牆外的你換作我,試問我是否有勇氣直面。我答不上來,因為我做不到……”
阿紫微微偏頭想了想,最後只能笑著道:“那位騎白虎的姑娘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也說不定呢?”
寶兒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笑了起來。一對酒窩鑲嵌在臉頰上,許久不見她這副爽朗的笑容的阿紫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原本堵在心頭的一塊冰山也瞬間化開了。
“你這樣想?”寶兒問。
阿紫就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用力點頭:“至少你說的什麼宮牆外的劫難,我與阿褐就從來不曾遇到過。”
寶兒又想了一陣,這才點頭道:“如此最好不過……”
另一邊與柳家的兩個男人斡旋之餘,唐寅褐與唐寅忠低語起來。
“我們在這金色森林只怕還要再住上十日,你明天找機會遞信出去。將此事與欣王和義父講明。”
唐寅忠點頭。面色卻有些凝重。
以為他是擔心無故在妖巫的地界滯留太久會引得欣王那邊責罰下來,唐寅褐道:“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瞞你。留在這裡無非是想趁此機會查清楚辛紫的身世,我既已決定今後都與她同進退,回了東京有關她的情況總要有個交待才是。
“若是因此連累了其他人,我必定會再與欣王解釋。所有責任我一力承擔。”
唐寅忠聞言心裡一沉,皺眉低喊了一聲“大哥”。眉眼間盡是怒氣地道:“你既然當我是兄弟,又何必講這樣的見外話?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般不堪,因為怕擔責任而不願與你共進退嗎?”
一番話讓唐寅褐臉上難免露出愧色來。或許他太過在意阿紫了些,一時間竟是將多年的兄弟情誼也拋諸腦後了。
見狀唐寅忠嘆了口氣,道:“大哥。不瞞你說,就算你今日不提留在這裡的事。我也想要多在這裡停留些日子……
“是有關母親的事。
“你也知道母親身體一向不好,前日在河蚌林,我看到了母親病重的樣子……”
講到這裡,原本爽朗堅毅的漢子臉上蒙上一層陰霾,眼中溼潤起來,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攥住衣角,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唐寅褐輕嘆了一口氣,將手覆在阿忠肩頭,道:“我知道了,這些日子,你儘管按你的方式去尋那醫治的方法,我和阿紫也會盡量多留意些。母親雖然多病體虛,卻一直吃齋唸佛,心境從來都比我們這些俗人要開闊許多,必定不會那麼容易有事的。
“那河蚌林裡的幻相虛虛實實,幾分真幾分假你我尚且不知,又何必糾結於此呢?”
唐寅忠就重重點頭,眼中滿是感激。
一場歡迎的盛宴雖說歌舞昇平,可畢竟款待的是一群剛從河蚌林走出來的人類訪客,經歷過一場此生從不曾想過的心靈的試煉之後,人人都各懷心思,雖有美酒佳餚置於眼前,卻都食之無味。
柳先生並不是那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見在座各位都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又想到大家都是前不久剛被從外面林子裡救下來,自然明白每個人的心思,也不多留,早早便散了酒席,命小廝領著各自回房歇息了。
被帶回白天醒來的那處通透的客房的阿紫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