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倒下的瞭望臺此刻已經接近散架的邊緣,卻難以判斷裡面人的情況。
此刻刀疤臉一手提著剛從甲板上拔出來的牛尾刀,眼中只剩下一個目標——自己的船長。
然而在距離了望臺倒下的地方約五步的地方,卻被唐寅褐堵住了去路。
強烈的憤怒沖淡了先前的忌憚,此刻刀疤臉握刀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著,刀面跟著發出微弱的咔嚓聲。
他穩穩向前走了兩步,在與唐寅褐僅一臂遠的地方停下來。
唐寅褐抽出腰間的短刀,相比於刀疤臉的緊張與憤怒,他卻顯得悠然地多,甚至在臉上提前掛出了勝利的微笑。
在還未達成目的卻在接近目標的時候開始慶祝勝利,往往是導致失敗的罪魁禍首。
然而這個規律在唐寅褐的身上卻從未奏效過。
他平素的穩妥與周到讓他時刻保持著警惕之心,這樣一個人,當他露出勝利的笑時,他就是真的確信且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這一點刀疤臉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個突然闖入自己的地盤的男人此刻竟然夠膽想要打自己船長的主意,而且差一點就得逞了。
想到這裡,他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然後迅速抬起右臂,牛尾刀跟著被急速提起,在空中劃出“呼嘯”聲。
手臂一抬一壓,僅眨眼間,刀鋒已經直直朝著唐寅褐的左肩砍去。
然而就在閃著寒光的刀刃將要觸到對方肩頭的一刻,唐寅褐腰部向後一轉,肩膀跟著快速朝後縮了回去,輕鬆躲過了對面單刀直入的進攻。
撲空了的刀疤臉險些失去重心,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前一個趔趄,就要倒下去,然而他及時地於空中一個轉身,原本應是朝地面刺進去的牛尾刀徹底調轉了方向,朝著唐寅褐後背的方向砍去。
唐寅褐沒有轉身,僅憑耳後的風聲也能輕易判斷出對方刀鋒的走向來,自然是順勢躬起腰背。
一臂長的牛尾刀再次撲空。
而這一次唐寅褐不再只是一味閃躲,待到刀疤臉的身體被刀身帶著靠近到幾乎要碰到自己時,他原本低下來的身體則輕巧地借勢左轉,持短刀的右手如閃電一般直奔對方喉嚨而去。
刀疤臉還沉浸在上一個招式裡,竟不知何時自己的脖子上已經被鋒利的短刀抵住了。
他別無選擇,只能僵住身體,鬆開雙手,任由自己的兵器掉落在地上。
多年闖蕩江湖的經驗,他經歷過的大大小小比試數之不盡,有的只是武藝的切磋,有的要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樣慘敗。
自己竟然不出三招就敗下陣來,且敗得這樣糊里糊塗。
原以為對方僅是一身蠻力,可剛才過招時,那嫻熟的動作,準確的判斷,普通人絕達不到的速度……
這樣的功夫,不要說自己,怕是船長也斷然不是其對手。
有了這樣的心思,刀疤臉長舒一口氣,再不多看唐寅褐一眼,卻是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神情。
唐寅褐見他此刻垂著雙眼,絲毫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處決而有任何的畏懼,心中一動,倒是對眼前之人多了些欣賞。
他快速抬手,轉動手腕,短刀在手指間調轉頭尾,刀柄重重敲在刀疤臉的脖頸後面。
刀疤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散亂站立在甲板上的餘下的幾個兵士看著眼前的一幕,發出一陣唏噓。
唐寅褐抬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瞥去,幾個人遠遠地就一陣驚蹙,紛紛就近躲藏起來。
唐寅褐無奈地搖了搖頭,縱身一躍,進了瞭望臺去。
待到走出來時,身前已經架著一個滿臉是血卻神志清醒的中年男人。
“船上的人都看清楚了,”唐寅褐朝著此刻表面上看起來空無一人的甲板喊去,“你們的船長現在在我手上,我會把他帶去我們的船上。你們想要再將炮火對準我們,就儘管來吧!”
講完這些,不等有人回應,唐寅褐一手提著海盜船船長,再次從甲板翻出去,朝著冷杉號的方向踏浪而歸。
冷杉號上的眾人在送走唐寅褐之後就一直處於極度的焦慮之中。
濃重的霧氣將他們與對面的海盜船完全阻隔開來,除了阿紫沒有一人可以看清對面的情形,唯有陷入漫長的等待之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從唐寅褐離開之後對面的炮火就停歇了。
但這卻並不能消除眾人的擔憂:畢竟,如果唐寅褐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