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型修長的巨獸通體被白毛,僅四肢與眼周毛髮呈現灰黑色。
阿紫不懂得獸人毛色的意義,自然也分辨不出此時走向她的這隻獸人的身份地位如何特殊。
但她卻可以清晰地從對方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中看出刺骨的寒意來,讓她即使躲在巨石之後也不禁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戰。
實際上週身泛著銀光的巨獸行走間身姿矯捷,踏著月光朝阿紫踱過來的體態輕盈,讓她幾乎有片刻的慌神,以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聖心娘娘身邊忠心護主的那隻祥獸轉世而來。
所以當眼前獸人不動聲色地抬起前肢劈碎擋在阿紫面前的那塊青黑的礦石的時候,阿紫只能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忘記了逃跑,甚至忘記了害怕。
師傅柳斯琪以藥水改變了阿紫的瞳色,讓她不再擁有那一眼便能看出其妖巫身份的紫色瞳孔,從此可以以正常人類的身份在外行走。
所以奮力劈開最後一層掩護之後,看到眼前這柔弱女子的模樣,可以輕鬆一掌將阿紫斃命的年輕白獸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抬起一隻前爪,就那樣懸在半空,立在原處,微微偏頭看著阿紫,像一隻好奇的小貓,全然沒了先前的凶神惡煞。
沒有紫色瞳孔,沒有妖巫特殊的五彩華服,甚至連來的方向也不是北邊的金色森林,這一切都告訴眼前的白獸人這個女孩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罷了。
可阿紫那具身形,那幅模樣,那雙即使改變了瞳色也難掩水靈的桃花眼,實在與他年幼時匆匆見過一面的那個傳奇妖巫女子太相似。甚至有幾分與北邊林子裡那位尊貴的夫人神似的地方……
白獸猶豫著,困惑著,遲遲不能動手。
而身後抱做一團的獸人突然被身下一股強大的氣流掀飛,如炸裂的爆竹被拋射出去,散亂地砸落在四周,以各種姿勢仰倒在地上呻吟著。
立在早已潰不成軍的獸人陣正中的唐寅褐手持一刀一匕,眼中閃過此前從未有過的兇光。
他不會依照欣王的指示試圖挑釁或是控制住獸族任何一脈。不過是想客氣地借道而行。所以之前的種種打鬥,哪怕對上數十隻獸人組成的蓮花陣,他也不曾下狠手真的去傷害任何一隻獸人。
這白獸貴為眼前的獸群之首卻只是龜縮在暗處遲遲不肯出面。指使自己的屬下作出的一道道攻勢咄咄逼人也就罷了,他儘可以陪他們玩到底。
可他想要趁自己被困住之機傷了阿紫,這就破了自己的底線了。
不待白獸從見到阿紫的懵怔中恢復過來,唐寅褐已經瞬間衝至其身後。右手一刀砍下,直指白獸後頸要害處。
白獸能生出一身象徵獸人皇族一脈的銀色毛髮來。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即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唐寅褐這樣的上品高手突襲也一樣鎮定自若,刀鋒掠過他的脊背,帶起一陣微風。掃過他頸部的幾根銀絲,卻並未撥動他的心絃。
雖未轉身卻在極短的時間內根據背後掠起的微風和唐寅褐腳下帶起的響動判斷出對手的方位和其出刀的方向角度力道的白獸朝著阿紫左前方的方向輕巧一個傾側,不多不少正好與背後的刀刃相距毫釐。躲過了一記重擊。
這樣的反應速度與應對能力,除了與生俱來的遠高於同族其他血脈的敏捷與控制能力之外。更多的卻是實打實一次次肉搏中學來銘記在心的經驗所致。
所以才有此刻的臨危不懼,所以即使對上唐寅褐這樣一人獨破一船的人中豪傑依舊並不在下風。
被激怒的唐寅褐見狀只是在心中升起片刻的驚異來,卻非但沒有因此而減緩手上的動作,反倒更激起了他的鬥志,左手所持匕首不待長刀收回便已迅疾揮出,由胸中迅速攏至指尖順勢流向短刀刀尖的殺意籠罩在銳利刀鋒四周,短刀似是如閃電般揮出,細看來卻如行雲般捉摸不定,如流水般迂迴向前。
這樣的招式,竟是全然不似阿褐之前對戰中的坦蕩與迅猛,反帶著些狡黠,試圖以退為進。
與阿褐朝夕相處的阿紫尚且看傻了眼,一邊的白獸盯著諜影重重刺向自己的匕首更是毫不掩飾地不知所措起來,最終踉蹌著連退三步才僥倖躲過了詭譎至極的短刀的攻勢,卻終究是失了自己的判斷立,腳下不穩,只能一味忙於防守,全然沒有半點反擊的能力。
唐寅褐怒火中燒,並不打算理會在自己接連攻勢之下連連敗退不時慘叫兩聲的白獸,如揮棍痛打落水狗的莽夫一樣窮追不捨,引來白獸陣陣哀嚎。
遠處漸漸恢復過來的獸人見原本叱吒風雲的殿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