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孔,雨點如同鋼絲般呼嘯而落。
“唰!”
忽然間,居然有另一種不同於術法的力量橫空而起,貫穿雨中!
烏雲下,朵朵緋色薔薇綻開,空靈曼妙不可方物——
然而那不是用幻力凝聚出的花朵,而是純粹的劍氣!
凌厲之極的劍氣削斷了雨簾,激的雨水向外飛濺,站在一龐的施術者也不得不舉袖遮擋,“嗤嗤”幾聲,白衣被雨水與劍氣所襲,陡然出現了無數細微的小洞。迦若騰出了一隻手,指住了那隻紅色的蝙蝠,彷彿出現了看不見的屏障,蝙蝠扇動著翅膀,卻停止在離他一丈開外的地方。
緋紅色的劍光恍如銀河天流,倒卷而下,在燁火身邊帶起一片清光。光幕下、那急驟的雨絲居然點滴不入!
“好一招血薇香影……”忽然間,迦若微笑起來,收手,緩緩鼓掌,“冥兒,你今日的劍術修為,當超過師傅昔年。”
他一收手,凝聚在燁火頭上的烏雲登時緩緩散開。同時,“吱”的一聲,彷彿力氣耗盡一般,那隻紅色的蝙蝠墜落在地上。燁火不顧身上有傷,搶身過去捧起了它。
劍光同時消失。皎潔的明月下,緋衣女子執劍而立,眼神冷漠。血薇在她手中猶自微微搖曳,幻化出清影萬千——
劍出如花開,劍收如花謝。枯榮之間,往世成煙。
“你不該對我用術法。”阿靖淡淡看著眼前的白衣祭司,冷漠中的語氣帶著依稀的痛楚,“你果然不是以前那個青嵐,即使回到沉沙谷又有何用?我們再也回不去從前。”
迦若也靜了片刻,低頭看著地上斑駁的月影,忽地,輕輕笑了笑:“動用了幻境心魘回到昔日,在那樣的情況下請你離開聽雪樓,你都不肯答允——如果我好好的和你說,你會答應麼?冥兒?”
“……”一時間,她默然。
的確,離開聽雪樓——這種想法不知為何,在她看來是不可實現的。
“其實我早知道你不會答應。”迦若搖搖頭,豎起手指,看著手指尖上開出一朵紫色的野罌粟花來。月光下,他臉上的笑容有淡淡的苦澀:“在青羽背叛聽雪樓的時候,你都能下手殺了他——那麼,聽雪樓對於你來說有多重要,我明白。”
瞬間,阿靖眼睛裡也有潮溼的感覺,盡力平定著內心的波瀾,她靜靜問了一句:“既然知道……那麼你今夜還來做什麼?”
迦若驀然笑了起來,寶石的輝光映著他的臉,天神般光彩奪目:
“我今夜來,只是想確認一下那個人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誰?”反射般的,她開口問,然而心中剎那間卻震了一下。迦若果然只是微微而笑,溫和地看著她,寶石額環下的眼睛深藍如海:“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伸過手,將手上那一朵紫色的野罌粟遞給她,神情和動作宛如當年。然而阿靖看著他,看著他手中那朵幻力凝聚成的花,眼色冷漠,動也不動:“迦若祭司,我從來不接收敵方的任何東西。”
迦若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微笑——彈指間,那朵罌粟驟然化為粉末,隨風消散。
“你說得對,我們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他大笑,回身,然而笑容中卻有輕鬆釋然的表情,“冥兒,你記住了:從這一刻起我們便是你死我活的對手。如果蕭憶情帶著聽雪樓人馬踏入月宮半步,我一定要讓他神形俱滅!”
“我會盡力勸他放棄進攻拜月教的計劃。”靜靜地,緋衣女子忽然回答了一句。
轉身離去的迦若和站在身後的燁火同時驚住,看著他探詢的目光,阿靖卻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血薇,淡淡道:“進攻拜月教本身就是不明智的抉擇——無論從公理還是私心出發,我都會盡力勸阻樓主罷兵。”
“蕭憶情……他是叫做蕭憶情罷?”白衣的祭司微笑起來,搖搖頭,“他不會聽你的勸告的,他有他出徵的理由。何況,拜月教滅亡了也沒有什麼不好。”
他的微笑,雖然溫和,然而卻有洞徹一切的殘酷和冷漠。
“我無法對你出手……師兄。即使師傅有那樣預言,我發誓:即使你動手殺我,我也絕不會對你出手!我要破除這個命運的詛咒。”緋衣女子收起了劍,語聲幾近嘆息,“我不想看到這一天……也不想看到你和樓主動手。”
“冥兒。”聽到那樣的話,迦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回過頭,靜靜看著阿靖——即使兩人劃清了敵我的界限,他卻依然堅持叫著這個名字:“冥兒,不要試圖逃避。即使將來在將劍刺入我心口的時候,也要正視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