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部分

說無異於以卵擊石——武功到了一定的程度,是足以和術法分庭抗禮,然而對於大部分普通的武林人士來說,卻甚至對自身都毫無防衛之力。

更何況,在看過迦若那樣的術法後,她自問就算她自己,這一戰後能否活著回去也是未知——而這一次和她一起來到滇南的聽雪樓人馬,又有多少能回到洛陽?

在洛陽,將來又要流下多少孤兒寡母的淚水?

“靖姑娘?”過了半天不見女領主回答,鍾木華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她,關切的問,“靖姑娘,你受傷了麼?”

“哦……我沒事。”阿靖這才收回了神思,回答,目光再度落在鍾木華鬢角的白髮上,心下沉鬱之意更深,輕輕嘆了口氣,吩咐,“燁火姑娘受傷了,扶她回房中敷藥罷。”

鍾木華領命退下,緋衣女子復又怔怔抬頭看著月空,沉吟不語,右手輕輕回過來,撫摩著頸中的紫檀木牌,目光變幻著。

他沒有說錯——她一直保留著這個他親手給她做的護身符……雖然在劍與血的武林中,推崇力量的她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幸運”。然而,十年的風雨江湖路,她一直保留著它——就如他也還戴著那個她小時候送給他的石頭指環一樣。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各自忙碌著——聽說了蕭樓主不日將親自來到南疆,所有的樓中子弟的情緒都為之一振,不復前幾日的忐忑。

阿靖微微苦笑了一下:果然,只有他、才是聽雪樓的靈魂罷?即使自己的生命都如同風中之燭、但是這個病弱的年輕人卻仍然是所有人目光凝聚的焦點。他甚至不用作什麼、只要他來到了南疆——僅僅這個訊息,就足以當上幾萬雄兵。

只是千里奔波,又是溼瘴遍地的南疆——他那樣的身子骨不知道是否熬得住?

獨自佇立在冷月下,緋衣女子呆呆的看著蒼穹,看著那皎潔的月輪在雲中載沉載浮的盪漾,她唇邊忽然也漾起了複雜的笑意。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或許,在高天上沉浮了千億年的冷月看來,即使他們、即使聽雪樓、即使整個人世,一切也不過是渺小的轉瞬即逝的剎那幻景吧?

拜月教之戰·雙星輝夜篇(4)

“紅蝠王?……他、他居然認識飛翼!?”手臂上的傷已經包好,在木樓中,燁火捧著受傷的紅色蝙蝠,獨自低語,想著迦若最後留下來的話,驚訝莫名。

“我還記得你……能馭使紅蝠王的苗疆小姑娘——你不認識我了麼?”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苗人——他是誰?他是誰?

十歲那年寨子被滅後,自己就流落中原——那麼,他是在那之前見過自己麼?

燁火怔怔的待著,掌中的飛翼微微掙扎,發出受痛的吱吱聲,然而,它的主人卻依然深陷在昔日的回憶中,沒有理睬。

英俊神秘的白衣祭司,披散的黑髮和額環間的寶石,以及他那深沉如海、無法回溯推算的往昔……這一切,完全是她所陌生的——他是誰?難道自己幼年在那巖山寨裡時,曾見過他麼?

只有一些依稀的熟稔感覺……那種感覺來自於他臨走伸手畫出符咒的那一瞬間。

他伸手的瞬間,她看見有什麼輝光閃爍在他手指間。

一個小小的、玉石的指環。

——難道、難道是……!

――― 十歲。殺戮與火光。自己關於故鄉的最後一幕回憶。

“有漢人妖孽進了寨子!小心!小心!”

那一日,她記得自己在竹樓中午憩,忽然間聽到外面人聲沸騰,老巴朗將竹筒敲得砰砰響,驚動了整個寨子。十歲的她揉著眼睛,從竹蓆上起身,想跑出去問爹爹出了什麼事情,然而忽地眼前一花,床前已經站了兩個漢人裝束的少年郎。

那個穿白衣的看起來溫和些,空著一雙手;另一個穿青衣的卻手持雙劍,劍上有猩紅的鮮血一滴滴落下,灑在她竹樓的地面上。

那些服侍她的侍女們,已經靜悄悄地躺倒在竹樓各個角落裡。

“呀!——飛翼!飛翼!”孩子驚恐地叫了起來,呼喚自小養起來的守護靈獸。

紅火色的蝙蝠應聲從樑上飛下,直撲敵人。然而那個青衣的少年身手卻快的如同鬼魅,在她第一聲叫喊還沒有發出來的時候,手指抬了抬,她的喉嚨便啞了。同時,她的身體癱軟了下去,手足一陣麻痺和劇痛,痛的她流出了淚水。

同一時間,旁邊的另一位白衣少年抬起手,凌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