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妲亳不考慮的道:“只是瞬息的功夫,魁首,我一向動作很靈敏。”
點點頭,燕鐵衣道:“這個我倒十分相信。”
舒妲又接著道:“我剛剛把門開啟,才往外邁,便看到一個人的背影正好越窗飛出!”
燕鐵衣仔細的道:“從那扇窗掠出?”
舒妲道:“就是樓上甬道盡頭的那扇窗!”
“噢”了一聲,燕鐵衣道:“出事之後,我趕去那裡,不錯,樓上甬道盡頭的那扇窗是
開著的!”
素白的臉蛋上閃過一抹希望的光彩,舒妲急切的道:“魁首,你一定相信我不是扯謊!”
燕鐵衣含蓄的道:“繼續說下去。”
舒妲又道:“我在看到那人形態十分倉惶的掠出窗外之後,不禁微微怔忡了一下,又馬
上發現對面義父的房間門扉大開,還有燈光映出,下意識裡,我就有了一種奇異的不祥預
感,我急忙走了過去,進門一看,房裡的情景,差一點把我嚇昏……”
燕鐵衣道:“這是可以預想的。”
神色間,仍然存留著回憶中的恐懼,舒妲的雙瞳裡透露著驚悸的顫窒:“義父就仰躺在
地下,房間四周血色斑斑,猩紅刺眼,陳設也是一片凌亂,但這還不令我震駭,最叫我驚恐
的,卻是燈光映照下,插入義父胸膛上的那隻鳳頭金釵!我的那隻鳳頭金釵!”
燕鐵衣緩緩的道:“當時認出來那是你的東西?”
點著頭,舒妲激動的道:“那是義父送給我的幾件飾物之一,我一直都簪佩著它,怎麼
不認識?猛然間,我全身發冷,汗毛倒豎,幾乎連心跳也停止了;我又害怕、又悲痛、又迷
惑,在極快的一陣僵木之後,我立時醒悟這是一個陷阱,一個要活活坑死我的陷阱,我怕極
了,房中的一切,眼前的景像,全是對我的指控,那個人,那個惡毒的兇手,他是存心要陷
我入萬劫不復的絕地啊!”
燕鐵衣和悅的道:“不要急,慢慢的說。”
喘息了半晌,舒妲接著道:“當時,我又驚怕又不甘,我唯一的念頭便是趕忙逃走,我
不能這麼愚蠢軟弱的被人陷害,被人誣栽,我要以我所有的力量來反抗,來掙扎;我匆忙回
房,隨便找了一襲衣裙穿上,心慌意亂之中,只把臺上的幾件飾物抓著,也從那個甬道的窗
口逃離向‘楚角嶺’下。”
燕鐵衣道:“在你義父房中的那片刻裡,你認為義父已經死了?”
舒妲酸楚的道:“魁首,我見過死人,也見過人受了重傷的樣子,義父當時的情形,就
算未曾斷氣,我怕他也難以再活下去……我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我不忍看……”
燕鐵衣平和的道:“舒妲,是否能盡你所知的描述一下那個疑兇的形狀?”
苦惱的咬咬下唇,舒妲道:“我只看見他的背影……倉促間的印象,那似是個中年
人……瘦瘦高高的中年人。”
燕鐵衣安詳的道:“慢慢想,譬如說:那人可有什麼特徵?舉止上的、衣飾上的、身體
上的?”
突然,舒妲記起了什麼似的脫口道:“我想起來了,魁首,那人後頸上有一條疤痕,極
其難看的一條疤痕,瘰瘰突凸,像一條黃色的扭動的蚯蚓!”
燕鐵衣欣慰的道:“再想看,說不定你尚能提供更多的線索,要知道,所提的線索越
多,脫雪你所受冤屈的希望越大,這跟你本身的利害有著深切的關連。”
苦思索著,舒妲又急促的道:“對了,魁首,那人穿著紫色的衣衫,式樣好像和‘青龍
社’的制式服裝,一個樣子!”
怔了怔,燕鐵衣的表情陰沉了:“是麼!不會看錯罷?”
仔細回憶著,舒妲搖頭道:“不會看錯,現在我記起來了,魁首,那人的衣衫不但顏
色、式樣和‘青龍社’的人一般穿著相同,甚至連束扎腰部的板帶也是打的上下雙摺。”
燕鐵衣沉默了一歇,冷峻的道:“如此說來,這疑兇顯然早就混進‘青龍社’臥底了。”
舒妲有些畏怯的道:“我不敢肯定,魁首,但他確實是穿著‘青龍社’的制式衣衫。”
燕鐵衣澀澀的一笑:“事情真是越來越離奇了。”
舒妲憂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