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島咖啡廳,悠揚的鋼琴曲,溫馨的小包間。
本該是母子、母女,親情流露的時刻,可江男卻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她都給林雅萍哭懵了,就更不用說蘇玉芹了。
江男情緒太激動,她是聽不得那句要是想媽了怎麼辦。
能怎麼辦?
想起一個人、一束花,過年過節驅車去墓地,由不甘地拍打墓碑,到習慣了對著冰冷的墓碑絮絮叨叨自言自語。
她想起這些就恨,恨這些不負責任的人,就知道生。
所以她此刻是一邊流淚,一邊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洩露了心底的真情實感。
真激動啊,情緒一激動也道出了,她上一世這輩子,都未曾埋怨過蘇玉芹的話:
“大娘,我媽要是像你這樣的性格該多好。
我謝天謝地,我磕幾個頭都行!
真的,劉阿姨的兒子並不慘。
他還能怨恨是現在的醫學技術不行、怨恨那些庸醫、怨恨他媽媽的壽命怎麼就那麼短,然後就會隨著時間接受了。
就像老人正常去世一樣,沒辦法,盡力救治了。
甚至有的意外死亡,還能找個藉口,那是命。
最慘的就是,能好好活著的,沒啥大不了的,當媽媽的說撒手就撒手。
自殺,主動結束自己的命。
當媽媽的是撒手了,她就沒想過活著的人,連抓她問問你這是要幹嘛的機會都沒有了,連讓她女兒認命的藉口都沒留下。
她女兒就得忙著四處怨,怨天餘地、怨所有能和她扯上關係的人。
她女兒恨不得希望地球真毀滅吧,又合理又合法,還不用背精神枷鎖,該死的不該死的全死了,也不用殺渣人爛人償命,那樣就更不會到了地底下相見時,被她媽媽埋怨說:你傻不傻。
可地球沒毀滅,她女兒就不敢死,甚至不敢作死,
因為得好好活著,因為她女兒知道,她媽媽沒說完且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要她活出個樣子,活出雙份。
可是,碰到這樣的事,誰告訴她女兒,一輩子如鯁在喉的恨和不甘,怎麼給它忘了?
你們說碰到那樣的媽,慘不慘?
她女兒就會納悶啊。
也不求她媽媽什麼,她媽媽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動不動就老是想不開想不開,活的是情緒啊?不是為人活著?不是為自己活著?
再說了,哪想不開,就給它打通了,老想不開啥啊?!”
江男說著說著急了,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忽然狠了狠實盯住蘇玉芹。
林雅萍握著刀叉,她都聽傻了:男男在假設誰呢?玉芹咋哭成那樣呢?
任子滔是心裡直噗通噗通,跳的速度略快。
如果男孩子此刻不裝少年老成,他坦誠一些的話,還會承認被嚇著了。
就在任子滔要在桌子下踢江男時,蘇玉芹捂著嘴,一雙淚眼有些怯懦地看著江男點頭,說道:
“媽媽改,媽向你大娘學習,絕對不當那樣的媽,盡全力,一定加快速度改性子。”
“媽!”
剛才有多氣,現在就有多心軟的江男,一把抱住蘇玉芹。
她又哭又叫,都有點胡言亂語了:
“幹嘛?你又是這一出,你應該跟我橫,罵我跟誰拍桌子呢,不是嘴上說改,不是著急的事,你明不明白?
你把這頭髮給剪成這樣,昨晚還好好的,你跟我先說,到底怎麼了?
你憋著憋著,今天好,明天壞,我老瞎猜我也難受,我上學我都提心吊膽!
你是情緒莫名其妙就不好了?身體不好?還是因為啥?心裡哪不痛快你說出來。
我姑打電話了?欺負你?
媽,你受委屈你就罵她們,她們都是個啥,值得你受窩囊氣嗎?罵不過你找我!
你要是因為犯愁我姥姥花那麼多錢,心疼那錢,琢磨得攢多久才能存上,我給你掙,我保證!
你要是犯愁我學習,我給你考清華,我撒謊不是人!”
任子滔……
江男一臉淚痕,繼續著急和蘇玉芹表白,她都恨不得給她媽媽搖醒,一咬牙,用衣袖袖子一抹臉:
“就是我爸,他惹到你了,瞅見他就心堵,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
再不行,我把話撩到這,只要你樂樂呵呵的,你跟他離婚都行,我可不怕父母離不離婚,你不用為我想!
你聽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