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滔笑了:“知道了。”
江源達不放心,又扒在車窗上繼續道:“讓你爸領你去醫院再看看,那是腦袋,不是屁股,萬一真有啥後遺症,讓你爸媽還活不活了。”
任子滔站在車外,回眸接著瞅江源達笑:“知道了。”
“對了,我搬回家了,你明天直接來家。”
這回任子滔表情變了,嗖的兩個健步上前:“你和我江嬸和好了?”
江源達趕緊對任子滔擠咕眼睛,擠咕完還看了眼孫小虎的後腦勺,他不想讓人知道被媳婦掃地出門了。
同時心裡埋怨著:
和好個屁!
那老蘇,賊絕情。
他敲門,她過了晚九點只在貓眼和他對話,連個硬耍流氓的機會都不給,老爹還總攆他出門。
老爹和二哈搬到了老房子,誤會了,以為他賴在這面是為了照顧他們,現在就鬧的,三天兩頭讓他出去,說那話的意思,心照不宣,就是兩口子得睡覺。
頭一回被攆出門,他在車裡呆了一個小時,轉回頭他爹就問:“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第二天就弄的鯽魚湯,說讓他補補。
搞的他現在得在外面閒呆三五個點兒才能敢回家,有沒有應酬都得消失一下。
江源達含糊道:“你江嬸享福去了,她搬新房子,對了,有空你也去看看,對面紫荊樓十一層一門,屋裡裝修的可好了,誰去誰都相中。”
“噢,知道了。”
江源達這才一甩手:“你走吧。”
第四百零六章 二更
等任子滔離開了,江源達就歪在了後座上。
孫小虎看了眼車鏡:“老闆,他是任哥家的孩子吧?”
“嗯。”
“聽你們說話,像是你親侄子,呵呵。”
江源達捂著額頭也笑了笑,他的真實內心,原來是這樣評價任子滔的:
“這小子,性格秉性好。
待人接物說話啥的,隨他爹,一步一個腳印,沒有年輕人身上的那個張狂勁兒。
有的那小年輕,有點成績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像外頭那些個,說句不好聽的,裝啥?我這幾個朋友家的孩子,我瞧著,有一個算一個,都有點兒犯這病。
沒有父母給仗腰,是個啥,唉,不也是得吃大米飯和家常菜長大?咋的,頓頓魚翅燕窩了?
一整就高人一等,兩整就目中無人的。
我頂看不上這些一瓶不滿半瓶亂晃的,這上了歲數的人啊,就喜歡踏實孩子。
而且年輕人吶,小虎,包括你在內,我看你們這歲數的人,尤其是看你們這些小夥子,就看幾點,你猜我更看重啥?”
“是什麼?”孫小虎失笑,老闆喝多就話癆,但是總愛說大實話,不像在酒席上得裝,得充面子。
“我並不在意年輕人窮富,你們年輕啊,那就代表著將來有太多機遇和時間。
也不要求年輕人現在就得有這有那,不現實嘛。
笨尋思,如果誰家孩子有,那多半也是父母給的,即便不是撿現成的,那也是借過父母光,拿著錢拿著啥的,比同齡人手中握的資本多,才能有點兒成績,這些通通證明不了什麼。
我看重的是踏實,是不飄著,是做人得接地氣兒。
窮時,咱得沒事兒琢磨,怎麼能讓手裡這一百塊變成二百塊,不好高騖遠想那一步登天的事。
富時,你不能說咱有錢了,有點兒成績了,就裝蛋說:哎呀,這個我不能吃,那個我不稀得吃,這衣服我怎麼能穿呢,我忙,有些事顧不上,你們來,這些就是欠揍。
而子滔這小子,三歲看到老,剛才他說話你聽見了吧?一問一答老老實實的。
趕明兒,誰知道他能發展成啥樣呢。
他在外面怎麼呼三喝四的我猜不到,但我就敢說,無論將來他能咋樣,他踏實。
打比方,往後指定進屋就能幫家裡人包餃子,該拖地拖地,該幹活幹活,老人有病,他也指定能到跟前一點一點照顧,不會幹出我忙、我這麼有本事,然後撒一把子錢,給安排的很有面子,再就不到跟前兒給接屎接尿了。”
孫小虎笑了:“老闆,這?這我們誰都能做到。”
江源達卻哼笑了一聲:“到啥時候說啥話,人吶,一有點兒本事就愛瑟,愛腳底沒根兒發飄,我又不是沒飄過。”
心裡想著:但願子滔那孩子,他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