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一個團結和睦的整體構架。古長書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他知道,活在世上,要受到大家的歡迎和尊重,就得有出色的工作和驕人的成績。否則就是給同學丟臉,給同事丟臉,也給家人丟臉。一個郵電職工的兒子,讀了研究生,做了團委書記,取得這一切成績都是來之不易的。不管別人怎麼看他,他都覺得自己應該珍惜自己。所以,在他擔任團委書記以來,他每天都在拼命工作。希望小學從一所建到八所,所有的錢都是他從上級團委和希望工程辦公室跑來的。在貧困地區,就地生財是一種能耐,異地要錢也是一種能耐。古長書在當學生會主席時,就練就了一套嘴上功夫。做了團委書記,這功夫便大放光華了。在一些有企業家和官方參加的彙報會上,他能把孩子們上不起學、沒地方上學的情況,說得大家眼淚汪汪,每個人的座位旁都放著一疊溼溼的紙巾。掌權的人,有錢的人,不管他們紅也好,黑也好,反正都是生兒育女的人,古長書就是透過他們對自家小孩的比較,來要喚起他們的良知,讓他們的同情心來一次大爆發。見古長書說得那麼可憐巴巴的,情也動了,淚也流了,伸手援助一下似乎也易如反掌,頂多只是讓他們的座騎檔次低一點。於是,便有了一筆又一筆希望工程捐款,有了一座又一座希望小學,也有了無數的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所以古長書常常對顧曉你說:“在縣裡我是團委書記,一出門我就是孫子!”顧曉你俏皮地說:“不要對組織這樣講話,為了孩子們,你就心甘情願當孫子吧!”當然,古長書馬不停蹄地拼命工作,在他個人的意願中,他還是想透過出色的成績使自己理直氣壯地提拔起來。在這一點上他毫不含糊。在他看來,儘管當官不是唯一的動力,但一個行政幹部,想當官總不是壞事。對於權力的嚮往,古長書在大學時代就有了。他曾經不遺餘力地競選學生會主席,不遺餘力地提高自己在同學中的威信,不遺餘力地爭取入黨。當這一切都如願以償之後,他才領會了“進步”的意思。古長書是學經濟的,可他閱讀了西方大量的權力學著作。他發現,追求權力是人的天性,世界上只有不喜歡當官的人,卻沒有不喜歡權力的人。哪怕是寺廟的和尚,他們也有爭名奪利的時候。古代一些隱士,大抵都不喜歡當官,那是他們想逃避現實的紛爭與矛盾,透過遁世隱身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清高。
可在他們的潛意識中,並非沒有對權力的慾望。古長書只反感一類當官的人,沒什麼本事,卻官癮很大。沒什麼職位,卻官架子很大。他們常常把空話說得實實在在,把假話說得真真切切,把大話說得豪情滿懷。聽起來是真理,用起來是廢話,不過是用空洞的思想填滿了空洞的時間罷了。表現上,這種領導把自己的時間豐滿了,可他卻把大家的時間抽空了,他已經從時間上奢侈腐化了。與其說是他在開會,不如說他在扼殺光陰。與其說他在浪費時間,不如說他在浪費職權。所以,在他看來,高明的領導,首先要做一個時間的智者。當官就是比不當官好。你想辦什麼事可以指揮別人,別人想辦什麼事還要請示你。就在這請求與指揮當中,便體驗出些許難以言傳的妙趣來。儘管古長書只是一個小小的團縣委書記,可對於一個有志於從政的人來講,總算邁出了第一步。閆王不嫌小鬼瘦,團縣委書記大小是個官。只要有了第一步,才會有後面的前進步伐。人們常說從政的人,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等你能力增強了,閱歷豐富了,工作出色了,可年齡又過去了。古長書趕上了一個風華正茂的好年齡,也趕上了一個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好時代。
6。古長書的暱稱
古長書不是一個盲目的為官者。他對於權力的研究思考遠比一般為官者要深刻得多。把權力作為審美物件的時候,權力是最美的,也是最有魅力的東西。權力的魅力,在於使用權力時的快感,這種快感的產生是由心理愉悅和生理愉悅共同引起的,它會刺激大腦皮層的興奮。這是權力的美學特徵之一。在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裡,領導連開會都坐在眾目睽睽的顯要位置,權力帶來的其他好處就自不必說了。他曾仔細研究過,為什麼有的領導喜歡在檔案簽字批示?一是簽字的政治功能,它既是為了表達領導的主張與傾向,是手跡的證明,也是一種權力符號。二是簽字的本身作為表達主張、安排工作的一種方式,它具有一種特殊的美感。當了領導,就必然賦予了他諸多政治體面。在以集團為單位的群體中,他是最榮耀的一個人。所以對領導最重的處理,就是取消這種榮耀——撤職,對領導最高的獎賞就是增加這種榮耀——提職。所以“撤職”成了官場中最具有震懾力的關鍵詞,撤去的不僅僅是烏紗帽,而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