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馬上去執行!”張文彬二話沒說,領了“軍令狀”就走。
張文彬接受任務後,知道這份責任之重大和緊迫,可他其實一點經驗也沒有。過去在玉門和新疆油田工作時,隊伍可能遇到的危險就是隨時隨地呼嘯而來的沙塵暴。這沙塵暴說穿了,別看它漫天狂舞的挺嚇人,可只要躲它一陣子它就沒脾氣了。然而眼下東北大草原上的雨水讓張文彬有些束手無策。
怎麼辦?張文彬知道餘秋裡的脾氣,交待的事辦不好、辦不利索,那是要受到“軍法”處置的。輕則一陣狗血噴頭的臭罵,重則撤職受罰。而這也是張文彬格外欣賞餘秋裡的一個地方:軍人嘛就得有點軍人的血性。粘粘乎乎,拖拖拉拉,還能幹什麼呀?當年戰場上你慢一拍、愣一下,就是一條命、一場戰鬥勝利的結果可能就沒了。石油會戰就是戰場,就是人與自然較量的惡戰,含含糊糊,不是餘秋裡的作風,也不是他張文彬的作風,更不是全國人民時刻在期待扔掉貧油帽子的中國作風!
找群眾去!這是張文彬從餘秋裡和其他指揮者那兒學到的秘訣,也是他本人多年養成的傳統。車子動不了找誰呀?當然找會開車的人嘛!
果不其然,張文彬找到在三戰區工作的運輸處。運輸處的同志發動全處職工獻計獻策,兩天之內就設計出了40多種方案,畫了59張圖紙。一區隊二分隊司機鄭學書聽說餘部長給張文彬下的“軍令狀”後,自告奮勇報名參加“欲與天公試比高”的革新活動。這鄭師傅還真有能耐,他在汽車輪上設計出了一套“防滑鞋”……用鋼板製成的又可固定在輪軸上的“鐵鞋”,而且不僅雨天能穿上,晴天還可以卸下,又不磨損輪胎和鋼圈。鉗工、電工連的同志們加班突擊,把鄭師傅的“防滑鞋”進行技術加工,待完工後套上汽車一試:嚯,效果好極了!汽車再不怕翻泥漿和陷爛泥地了,裝著貨物也能跑得飛快。
張文彬讓運輸處的同志將穿上“防滑鞋”的汽車開到總指揮部。餘秋裡見後大喜,命令政治部的同志給鄭學書師傅和運輸處的同志記功嘉獎,同時又立即召開會戰總指揮部領導幹部會議,進行搶送物資和防雨工作的大動員。
於是全線機關和後勤人員全部出動,幫助供應部門突擊搶運前線所需物資。各戰區也針對前期對雨季的認識和準備不足的問題,紛紛成立了防雨指揮部和防雨突擊隊。指揮機關連續七天七夜人不下班、車不熄火,及時將3000多噸物資送到野外深處的40多個井場和工地以及數百個點的小分隊。各戰區的同志更是按照餘秋裡的統一部署,在自己所屬的工作區內和井場周圍展開了挖掘排水溝等堵漏防漏的與老天爺爭奪時間和比高低的阻擊戰,創造了一個又一個“九天九夜不休息”的動人故事。會戰後來一直堅持的“九天制工作周”就是從這個時候全面形成,即工作九天休息一天的周十制。一週十天,這是餘秋裡和大慶人發明的。
《部長與國家》第六章(4)
那個時候沒有勞動法,多快好省為社會主義建設是全國上下的*。毛澤東對石油工業還有一句話叫做“革命加拼命”,餘秋裡領導他的隊伍執行的就是這個法。
餘秋裡後來回到北京有人告訴他,這個五月份的黑龍江松遼地區,是有史以來同期降雨量創下了最高峰,為107毫米,比有記載的歷史最高紀錄的1919年5月的83�2毫米高出近24毫米。老天爺給餘秋裡和石油會戰大軍下了個“下馬威”。但一番激戰之後,輸家還是老天爺。老天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一支摧不垮、打不爛的建設大軍:
大雨滂沱中,他們連搬鑽機的樣式都變了……5月4日,1247隊在薩15井中,利用雨水打滑泥地所產生的潤滑,並依靠鑽機自身動力,將鑽機整體從這一井位挪動了100米。
幾天之後,他們第四次試行,僅用18分鐘時間,將鑽機移動250米,安全準確到達新井位……使石油史上創造了又一個創舉。這個隊的隊長叫段興枝,也是大慶“五面紅旗”之一,他領導的這一創舉,為會戰的生產隊伍提高勞動效率所起的作用是前所未有的;大雨滂沱中,一支野外地質小分隊為了追回因泥濘耽誤的時間,在冰冷的溪溝裡,順著湍流趟水八個多小時,一天走完晴天兩個工作日的普查線路;大雨滂沱中,“八一部隊”的3000餘名官兵在負責鋪設管道中,幾乎天天是在一米多深的水溝裡揮鍬挖、用手摳,突擊完成輸水管線28公路、輸油管道28公里,共計土方46�4萬方……“餘部長,哪一天需要,我準備到你這兒借一支隊伍,再戰一次上甘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