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奶想想他為何不透過別的管道跟奶接頭示好偏要透過我?”靜波停頓了會,見她沒發表意見便接續道:“因為我們三人是一直線的關係奶懂嗎?雖然表面上我們都不是他王家的那一派,但他是我恩人,我又是奶選舉師父卻是事實,他這一下套住我們兩個便於掌控。”
“可是他怎麼知道我的人想插手圖書館工程?”
“到底有沒有?”
“我老實說,有。”這會換她蹙眉了:“我弟媳的父親,就是親家嘛,搞了家建設公司,一直跟我說想拿下一部分的工程┅”
“這就是了。奶想想,王老頭幹過兩任縣長,現在雖然中風可是他耳目俱全呀!這點訊息還弄不到手嗎?”
“那我叫他們退出算了。”
“不!”靜波一揚手道:“這是下下策。這樣正表示奶要跟他王家一刀兩斷,也連累到我得跟王家劃清界限,兩不利。他的厲害就在這裡,把我們三人完全綁死在一塊,然後再聽他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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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狐狸。”她怒道:“趕快反擊回去。”
張靜波立委晃了晃腦袋,居然笑了起來:“既然他要如此,我們就照接不誤,最後保管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吶!”
“妙計何在?”她問。
“先叫他們進來抄寫這份紀錄吧!”
“那楊小姐是怎麼回事?”她又問。
“我的新助理呀!”他湊近她耳旁:“吃醋啦!”
“去你的。”
在關、楊二人進門時,二樓角落有個身影閃過去了。
5阿忠站在賓館門口足足等有十分鐘了,感到陽光似乎移動得特別快,剛剛才照著他嶄新黑亮的鞋頭上,現已移至灰色西褲,待會就要照上他花襯衫,凸顯出那肥甸甸的肚腹了。
幹伊孃的,他在心底暗罵,不時抬腕看看手中的勞力士。他罵的不是早上的陽光;這日頭是多麼偉大永恆的,縱使你罵祖宗十八代的,依然每天要招呼你的頭皮,曬得它發疼。阿忠並非不明瞭這麼簡單的真理,但他絕不是白乾的,他乾的是他的手下黑麵及臭頭。
就在陽光即將曬到他的油肚時,老遠地他終於盼到了他的轎車,那輛通體漆黑髮光的凱迪拉克,激動之餘,墨鏡下的左眼皮不禁上下跳動起來。
這毛病是他二十一歲那年才有的。那一年他逃兵,隻身北上投靠開風月館他的表哥爛肚大仔,起初當一名三七仔,每晚穿著木屐站在街口拉這少年仔的手、搶那老芋仔的眼鏡,不亦樂乎。如此混了三個月整個娼館人頭熟了,爛肚大仔每月支給他的薪水非賭即喝掉,嫖妓是不用花錢,自己人吃剩的。當時店裡有兩個女人與他相好,常常揹著他表哥跟他偷情,賞他一些殘餚剩羹,酒色財氣快活似神仙。
三七仔快乾滿一年時,爛肚大仔這查某間和地方幫派起了衝突,對方糾集人馬來砸他館子,沿街廝殺起來。身為三七仔兼保鑣的阿忠首當其衝,在混戰中左眉被掃到一刀,鮮血直流得左眼像瞎了般。事後雖縫合,眉毛卻被劈斷了,便一直留著那斷眉,直到紋眉技術問世後方才紋出一對帶殺氣頗似曾叱吒風雲的某政治人物的濃眉。
為主公解圍而負傷的阿忠又是主公的表弟,一下便成了那查某間的大紅人,爭寵的物件,有人甚至說爛肚大仔終會將事業移交給他表弟主持。
阿忠有大將之風哩!
可惜好景不過三個月,某個夜晚警察與憲兵臨檢,沒動風月館女人的半根汗毛,倒把阿忠給抓走了,罪名是逃兵通緝犯。
當時流傳有一種說法:出賣阿忠的正是他大表哥爛肚大仔。原因有二:一、他有功高震主之勢。二、他壞了娼館規榘,玩自己的賺錢工具被爛肚大仔知悉了。
這一段近二十四年的歷史也許早在阿忠的心底荒蕪,但卻遺留了他這個終身的毛病一激動即眼皮跳。
這跳動的左眼皮,在他跨入凱迪拉克寬敞的後座之後更加劇烈了。因為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連涼颼的冷氣亦無所助益,衝著前座那兩顆愈看愈不對眼的腦袋瓜子就劈哩啪啦地左右開弓起來,打得黑麵和臭頭二人直往座下躲。
“大的,安怎啦?”在駕駛座上的臭頭哭著嗓子問。
“現在幾點?”阿忠暴吼道:“我叫你們幾時來?”
“十點二十啊,才晚二十分。”黑麵在旁辯白道:“咱是想讓大的多溫存一下,故意晚到的。”
“我駛你娘,你爸今日面見王老縣長,若是有啥米差池當心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