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筆上滴落一滴墨汁,溼潤宣紙,渲染裡外兩層圈圈,擴大成一個墨點。
人是奇怪的動物。當不想聽不想看,不知知道的時候,哪怕這個人天天在眼前轉悠,也注意不到長什麼樣子,可稍微用一點心,就能發現許多不同來
亦雨長的不賴。仙門弟子修行有道,先天氣質出眾,甚少有歪瓜裂棗。加上有能耐的人總是會挑選更加美麗的女子結緣,後代自然基因優異,生出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俊美。亦雨小的時候一定是人見人愛的小正太,面白無鬚,清秀雋美,臉頰帶些嬰兒肥,明亮的眼睛像夜星,只是不慣於與人對視,顯得有些躲閃。
不過,他雖然是帥哥一枚,卻是司南不喜歡的“奶油小生”型別。
“既然你心裡清楚,為什麼還要找我呢。”
這個問題她想知道太久了,只是一直沒有問出口。今天她希望得到一個答案。因為邵亦雨已經成為她未來計劃的重要參與者,不能出現什麼差錯。
“我,想親口對她說一聲‘謝謝’。沒有她仗義相救,也許我早就沒命了。”
僅是這樣?
司南估摸著邵亦雨的心理。她穿越前一陣子有研究過一段心裡課程,深知人心深不可測,變化無常——這個世界的倫理、道德、是非觀、價值觀,都與她熟知的那個世界不同,她當然不會生搬硬套,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也許邵亦雨並非是個戀童癖,而是一個執念很深的人。
這也能解釋他至今沒有和她肢體碰觸,連摔倒都只用樹枝相扶?
稍微聯絡了一下感情,司南才半吐半露的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剛剛來的時候,看見藏書樓外面的大石頭,上面金光閃閃,寫的什麼字?”
她似好奇心起,隨口問問,實際內心緊張得不得了。這個答案對她影響太大了。
她也不知道知道,隨著真相揭開,會有什麼結果出現?知道了哪位穿越者前輩的身份、地址,能忍住不去尋找那人嗎?可是找到又如何,兩人從不認識,誰能保證經過多年異世生活,那人沒有被這個世界上的人同化?可會與她相認呢?
什麼都沒有保證之前,司南覺得自己還是先隱蔽自己為妙。她想起那些剩下的松香,廢物利用,製成肥皂了。松香肥皂不僅洗衣乾淨,而且還能留下一股特殊的香味,嗯,就送給芳齡吧。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緊張兮兮的盯著亦雨。暖暖的空氣交織起許多慵懶和漫不經心。
亦雨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是符咒,不是字,是很高深的法門,和器、術、符、法、靈獸、陣法、言咒並列。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幾百年前傳下來的。青陽宗立宗東川就有了。”
司南心中咯噔一聲,心裡狂叫:兩百年,骨頭都化成灰燼了。凡人不過百年壽命,就是修道有成,也不過一百五十、兩百多年,東陳島那位霽雪山的老祖宗活了兩百二十多歲,被人稱之為“活化石”。那寫“道”字的人,早就作古了?
好容易碰到一點穿越者前輩的訊息,司南無法接受對方因為年紀太老嗝屁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放棄僅有的,與她靈魂相通的人。
不過一想到這個世界還有穿越者的足跡,便覺得心中堅定下來。好像茫茫大海中,有了一個燈塔,指引她的道路。
她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仙門入門修行階段分為:啟靈、開竅、褪凡、築基。築基之後,便可自稱‘仙士’,對友人稱喚‘仙友’。”
“仙士之後,經過初陽,女為內景,辟穀、御物、紫府,便是‘仙師’。”
“仙師再經過養元、霞舉、苦海,悟道便可以飛昇去‘天外天’了。不過若是悟道不成,便只有靈散人亡。只比凡人多了百年壽命而已。有些仙門弟子,知曉自己壽命無多,飛昇無望,便全力發展世俗家族,建立世家,將修煉心得傳下去,子孫代代獲益。仙道中,仙門仙宗,和世家的力量大致相等的。東川最大的勢力不是仙門,而是殊乘世家。此外出名的還有石鏡的太平世家,甘琅的風嶼世家、清河世家等等。一些隱世的世家,傳承千載,勢力龐大,不容小窺。就是我宗最鼎盛的時候也要退避三舍。對了,這是《東川風情志》,編纂了九陽仙門內的一些趣事,連殊乘八姓君家、白家、魚家、後家、慕容、風家、闞家和蘇家聯姻的複雜關係的不要描述,你平日有暇看看,拿做消遣吧。”
“可是我不認得字,怎麼辦啊?”
司南臉頰通紅的說。
太打擊人家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