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轉而問道,“回蘭陵一定安全嗎?”
“沒了東陽夫人,本家對你和孩子沒有什麼威脅,況且有父親在,鬧不出什麼么蛾子,只是怕是要辛苦你了。”蕭頌歉然道。
冉顏回了本家,勢必又要帶孩子又要侍奉翁婆,縱然宋國公和獨孤氏也不需要她端茶倒水的伺候,但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家族大,規矩也就大,尤其獨孤氏又是在這個上面特別計較的人。
獨孤氏是屬於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型,就譬如要守的三年孝期,縱然她與太夫人暗中較勁幾十年,她還是會將管家職權都撒手下去,一絲不苟的守孝,決計不會關管東管西,否則冉顏懷孕的時候哪裡輪得到別人來塞妾?
“我本來就是在長安躲懶,侍奉父母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生下了你,我必須要感恩。”冉顏語氣平常,她是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絲毫沒有說情話的自覺。
但即便這樣,蕭頌心裡也像是倒了蜜罐子一樣,心中某處忍不住騷動,垂頭小聲道,“夫人,今晚把孩子放到隔壁去吧……”
這麼明顯的暗示,讓冉顏也不禁有些害臊,隨口嗯了一聲。
蕭頌愉悅一笑,伸手攔住她的腰。
冉顏身上淡淡的佩蘭香與奶香混合出一種奇妙的味道,蕭頌進一步把她圈在懷裡。
微風乍動蓮池,一片搖曳。
歌藍望著廊下那對璧人,遲遲不願去打擾,在外面駐足了一會兒,才輕咳了一聲走近,垂著頭道,“郎君,夫人,宮裡來人,宣夫人覲見。”
蕭頌微微一怔,沉聲道,“可知是何事?”
“奴婢旁敲側擊的問了,那宦官對此事一無所知。”歌藍答道。
蕭頌心裡起了不好的預感,晉陽公主現在身體好了很多,他回來的時候還看見蘇伏帶她在城樓上看風景,應該不會突然就病發了啊。
正這時,劉青松匆匆從迴廊的另一頭跑進來,臉色不太好,“九郎!”
“糟了!”劉青松看見孩子在水榭上睡覺,連忙壓低了聲音,顧不得擦拭滿頭大汗,“我聽說東宮又出人命了,這次是在宮裡!聖上下令封鎖訊息,召我去驗屍!”
今日劉青松輪休,顯然是剛剛得到訊息,便著急的換上他一身綠色的官服,腰帶也沒紮好,一身散亂,彷彿初秋霜打過的菜葉子。
蕭頌臉色微微一變,他想起來冉顏曾經在何寺正面前驗過竇四孃的屍體,不禁咬牙切齒,該死的何寺正!就算把他拉下水也就罷了,竟然連女人也不放過!
不過官場那種地方,蕭頌再瞭解不過,只要能解決問題,別說拉一個女人做墊腳,就是拉一群女人做墊腳也不奇怪。
冉顏也意識到這次入宮所為何事。
既然聖上召見,必然不能不去,蕭頌立刻囑咐劉青松和冉顏道,“你們只需如實驗了,莫要對案情多說話,倘若能把握好個度,只需給他們五成的線索,把球再踢回何寺正的身上,此事是他負責,沒有甩手當掌櫃那麼便宜。”
頓了下,他道,“你們去驗屍也好。”
蕭頌目光微沉,心中琢磨著,只要冉顏和劉青松能驗到關鍵線索,暫時先瞞下來,他便想個辦法暗中將線索在聖上和何寺正的面前捅開,逼著何寺正迅速的把案子給斷了,到時候他也不必被牽扯進去。
“記住,將關鍵線索隱瞞下來。”蕭頌叮囑道。
冉顏也知道牽扯進去絕對是炮灰的下場,這件事情裡沒有什麼正義可言,所以她也贊同蕭頌的話,謹慎衡量。
得了蕭頌的話,劉青松才顯得鎮定了許多,理了理身上的官服,等冉顏換好翟衣之後,便在內門道里上了馬車,往宮裡趕。
冉顏在馬車裡便開始思慮這案子的兇手,是李泰?還是李恪?亦或是……
“冉顏,這件事情有記載……”劉青松此時神態顯得格外慎重,他伸手在几上的壺裡沾了點涼茶,在几面上寫了兩個字:太子。
然後便迅速的抹掉了。
這件事情冉顏不清楚,但史書上的確有過記載,說李承乾不滿宮臣,常設計圖謀陰害他們。至於怎麼“陰害”,又是否害了人命,卻沒有寫,但現在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劉青松才著急,萬一線索很明顯,就直指太子,只是何寺正不敢承擔責任,故而將事情推到他們頭上……
“無需多慮,既然何寺正能,我們也能。”冉顏的意思是,何寺正都能瞞得住真相,他們沒有道理不行。況且蕭頌既然沒這麼考慮,也必定是確定案子其實並沒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