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沖掉,露出些許白皙肌膚。她伸手解掉縛住秦慕生口舌的緞帶,喃喃道,“你喜歡過我嗎,哪怕僅有一點點?”
秦慕生由驚恐漸漸緩了下來,他能感受到殷渺渺問這話得時候,是出自於多麼刻骨的愛。從來都是他追逐美人,卻未曾感受過這樣炙熱的愛,縱然這份愛已經變得扭曲。他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事實上他從未注意過這個一直站在齊六娘身側,所有光華都被遮掩住的溫婉少女,可此時此刻即便知道自己身處危險,卻不想騙她,只道,“我……不知道。”
殷渺渺面上綻開一抹燦然的笑容,右頰上漾出一個極淺的酒窩,“你不曾胡亂哄我,我很高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眼裡從前只能看得到齊六娘,現在只能看得見阿顏,我永遠都不如她們。”
“為什麼要喜歡美人呢?”殷渺渺淡淡笑著,眉眼間都帶著一絲明媚,與平時溫和的樣子大相徑庭,“看著你遭受她們嘲諷,我既心疼又痛恨,也曾想,為何我不曾生成齊六娘那等姿色,縱然你只愛我一時半刻,我亦無悔。所以,我看見你的那封信,心裡真高興極了……”
冉顏算是聽明白了,殷渺渺自從上元燈節見了秦慕生一回,便心生愛慕,而秦慕生處事一向荒唐,被張斐哄騙著寫了邀約殷渺渺的信,他也許有別的事,也許根本忘記還曾約過殷渺渺,於是讓張斐鑽了空子,奪了她的清白。
可能當時張斐用了迷藥之類的東西,讓殷渺渺事後一直以為與自己發生關係的人是秦慕生。
殷渺渺起身,丟下手中的匕首,神色平淡的對劉品讓道,“韓山是我命翠眉殺的,繁春是我殺的,亦是我欲殺晚綠!一切都是我所為。”
劉品讓揮了揮手,明人將殷渺渺抓起來,“帶回衙門再仔細審問。”
殷渺渺被兩名衙役架著,從冉顏身邊經過的事後,面上竟然帶著明亮的笑容,她動了動嘴唇,卻未曾說出什麼話來。
冉顏盯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起。
“十七娘,你來看看,張郎君還有沒有救?”劉品讓催促道。
冉顏淡淡看了昏迷的張斐一眼,她一點也不想救這個禽獸,縱然被殷渺渺傷成這樣,冉顏絲毫也沒有同情,但目光落到他的胯下,才走過去蹲下身,捏起張斐的手腕探脈。
過了五息,才開口道,“沒得救了。”
流了這麼多血,即便在她前世也不一定能救的活,這裡又沒有辦法輸血,即便冉顏能想出辦法輸進去血液,他也等不了了。
劉品讓捋著鬍鬚,滿心疑惑,他倒是不關心張斐的生死,案子破了才是關鍵。即便現在殷渺渺親口承認是她殺了人,可還是有很多讓人想不通的地方,比如殷渺渺為什麼要殺韓山,又為什麼要殺繁春,難道隨便弄死兩個人,僅僅是為了嫁禍給秦慕生?
兩名衙役替秦慕生解開繩索,他看了張斐慘狀一眼,飛快的收回眼神。
幾人剛剛走出船艙,便聽見外面一陣騷亂。
未夏被兩名衙役壓制住,而殷渺渺已經走至船頭。
她在船頭頓足,側身看了秦慕生一眼,清淺的眸子如染霧氣,笑靨如花。
冉顏微微眯起眼睛,腦海中閃過零零碎碎的片段:府衙裡那拼出來的兩具少女屍體……水中那個櫻紅色如花開放的身影。
“殷三娘!站住!”
隨著一聲大呵,五六名捕快一齊撲上去。
殷渺渺嗤笑,唇角溢位一縷鮮血,幾名衙役立刻衝了上去,她倏地往後一仰,從船上墜落。
一名衙役猛的抓住她袖口,刺啦一聲,布帛撕裂,緊接著便是入水的噗通一聲。
“阿晚!”冉顏低呼一聲,疾步衝到船頭。
劉品讓心裡著急,卻也未忽略冉顏喚出的名字,先大吼一聲,“快下去撈人!”旋即問冉顏道,“你剛剛叫她阿晚?”
冉顏定定看著水面上綻開的一朵鮮紅的血花,在水裡捲曲擴散,很快便消失了蹤跡,喃喃回答道,“她不是殷三娘,而是兩年前應該沉水而亡的殷四娘,殷晚晚。”
“什麼?”劉品讓大驚,“難道是雙生?”
冉顏轉向晚綠,“我還是記不起來,你說說吧,殷渺渺與殷晚晚長得像嗎?”
晚綠目瞪口呆,腦中還未轉過彎來,聽聞冉顏問話,便如實答道,“她們是雙生不假,可是長得並非一模一樣,只有七分相似,哪怕只見過一面,也絕對不會認錯。”
“她連溺死之人的形態都能掩蓋七八分,改變一點容貌又算得上什麼。”冉顏嘆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