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頑皮的逗弄著沁雪。
落微與溪薇在一旁抿嘴偷樂,織錦淡淡一語:“主子在寺中三年,今年的除夕家宴定是逃不過了,倒是柔主子可以躲懶了。”
靜嫻無奈一笑,對著織錦說:“如今甚是懷念在寺中清淨的日子,誦經禮佛,撫琴下棋。”她握著沁雪的手,柔柔道:“寺中寒冷,我本是想著偷偷讓人去送些暖衣給師父,可終是擔心又著了別人的口舌。”
沁雪眼神黯然,勉強一笑:“妹妹放心,榮親王與清寒乃八拜之交,你我不便做的事,清寒心中自是清楚,榮親王是個仔細的人,想必一切都已安排妥善。”
“那你我便安心了。”她緩了緩心情,拉著沁雪的手,悄聲說:“眼前的事兒是要過個好年,至於那些事情,等年後咱們再算算舊賬。”
沁雪微微點頭,看著靜嫻房中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忍”字畫,“忍字頭上一把刀”,靜嫻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執拗衝動的小女人。
幾日後,寶親王府中張燈結綵,到出縈繞著喜氣。靜嫻大清早便被織錦叫了起來,她睡眼惺忪的坐在銅鏡前,看著織錦忙裡忙外,而落微則小心翼翼的幫她挽發,靜嫻望著窗外漸漸泛白的天色,便打了個哈欠,努力睜大了雙眼,她起身,見落微從紅木淺雕合歡倒福的衣櫃中取出一襲桃紅色的宮裝,她輕輕一抖,衣身便顯露出來,袖口繡著的小蒼蘭零星的延伸到胸前,裙襬一雙金鷓鴣五彩斑斕,靜嫻緩緩換上宮裝,轉身看著鏡中的自己,旗頭上的流蘇輕撫著耳鬢,鬢邊一支流星異彩押發攏起鬢角處的碎頭髮,眉輕描微揚,腮不塗而紅,唇輕染而嬌,她外罩的貂裘毛剛好遮在脖低,猶顯得面容嬌小,她蹬上了花盆底,看著站在一旁的織錦不語。
“端莊不出挑,秀麗不妖豔,很好呢,主子。”織錦會意的說。
靜嫻靦腆一笑,織錦便攙扶著她向外走去。沁雪本也是要去宮裡的,可因著柔兒懷有身孕不便坐馬車顛簸,兩人不忍獨獨留下柔兒除夕守歲,只好讓沁雪留下。
年前下了幾場雪,都說是瑞雪兆豐年,如今宮中倒是皚皚白雪覆頂,黛瓦紅牆也失了顏色。弘曆與墨心、靜嫻給皇上請安後便在景仁宮閒話家常了半天,直至申時宮宴開始的時候,靜嫻已經睏乏的很。她看著熹貴妃坐在離皇上最近的位置,而裕妃只能遙遙觀望,昔日最盛寵的三人,如今姑母已經遠離喧囂……
除夕家宴無異於平日的宴會般無趣,歌舞獻藝,祝壽,守歲,靜嫻怕像上次般再被推上臺,便悄悄出去透了透風。外面雖是寒風凜凜,倒清爽的很,她站在二層的迴廊上伸頭向下望著,“小心簷上的冰凌砸到頭。”靜嫻回頭,見弘軒風采依舊站在她身後,她又抬頭看了看簷上快要斷掉的冰凌,虧了他細心,否則這掉到頭上定會戳傷。
“王爺還是神出鬼沒,不過倒是心細如塵。”她福身一笑。
弘軒哈哈一笑:“福晉不在宴中賞歌舞,倒喜歡在這裡吹寒風?”
“彼此彼此。”她扭轉話題:“師父近來可好?”
“在寺中你問我四哥可好,如今你問我子喬可好,你何時能問我好不好呢?”弘軒故意道。
“你就站在這裡,當然安好。”靜嫻腦袋一轉,迅速回答。
弘軒聽到這句話,愣了愣,心中有些後悔,靜嫻用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堵住了自己現在的嘴,他仰頭笑了笑,佩服道:“子喬教出來的徒弟不可小覷啊,他在寺中逍遙快活,又有佳人記掛,軒當真羨煞了。”
靜嫻抿嘴一笑,聽著宴中已換了兩首曲子,便對弘軒說:“靜嫻出來已是有些時候,便先行告退了。”她福了福身,織錦扶著她像內殿走去。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她未走幾步,便轉頭對弘軒說:“夜裡風大,王爺小心受涼。”
弘軒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一陣暖流。許久,他悄悄回到宴中,見她面上兩片酡紅,正舉杯小酌,她醉了。他情不自禁的舉杯自飲,他亦是醉了。除夕家宴能與她共度,他之所幸。
第21章 (二十)巧用計引魚上鉤
宮宴結束後,馬車馬不停蹄的趕回王府。靜嫻微醉的靠在弘曆肩上,緩兒,弘曆看見靜嫻微微煽動的睫毛,忍不住抿嘴暗笑。馬車抵達府門口時,弘曆抱起靜嫻向房中走去。他看見躺在床榻上仍舊不肯睜眼的靜嫻,才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道:“還在裝醉?”
靜嫻慢慢睜開眼睛,衝他一笑,坐起身,道:“王爺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在馬車裡就看出來了,真沒想到你裝了一路。”弘曆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