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保命要緊。
想明此點,他長嘆一聲,不再遲疑,也跟著其他同伴一起向身後的檀溪跳下。
蒙綵衣軍見那黑瘦大漢跳河保命,紛紛仿效。一時間,撲通撲通的跳水聲不絕於耳,水花四濺。
眼見此情此景,楊四收回手中弓箭,揚聲叫道:“大夥兒再玩一玩便準備撤退回城吧!如果動作快點,我們還可以在天明之前趕回襄陽,吃一頓熱乎乎的早餐……呵呵!”出乎意料地輕鬆便取得了今夜的勝利,且己方不傷一兵一卒,這一美妙的結局令得每一個人都覺得興致高昂,齊聲轟然應諾。
“這個矮胖子,打仗實在有一手!”與此同時,人人心中不由自主地這般誇讚道。
第六卷 飲馬襄水 第八章 伊賀忍術
襄陽東城門。
城牆門樓上懸掛著幾串長長的燈籠,在這風雪交加之夜,燈光愈加顯得黯淡,僅使得方圓十幾丈之地依稀可辨。
厚重的城門開啟著。與其他各城門每到三更過後就要關閉有所不同,東城門外是貫通大江南北的交通樞紐--襄水,經營南北貨物往來的客商往往在深夜或凌晨時分停靠在東城碼頭。
為了方便這些繳納大量稅收的客商出入襄陽,郡府特別許可東城門常年不閉。因此,這裡也成為唯一可以在深夜時分自由出入襄陽城的通道。
“若是見到那個手持青銅斧的女子,立殺無赦!”這是龍澤秀行下達的命令。早已習慣了接受這種語句簡單的命令,同樣的,自己和其餘三位同門也總是非常簡單有效地完成任務。
可是,不知為什麼,這一次自己總覺得會有什麼意外發生。這只是一個奇怪的預感,這種不詳的感覺非常不好,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一樣,悶悶的,極不舒服。
或許,是該考慮洗手不幹了。等到這次中原之行的任務完畢,自己便向龍澤秀行請辭,好好地去過一個正常人所擁有的平淡生活,這幾年間自己積蓄下來的銀錢也足夠自己下半輩子過活了。
娶妻生子,這種在幾年前還被自己嗤之以鼻的生活,現在看來卻是如此的令人嚮往。
經歷過太多殺戮和血腥的心靈早已沒有了最初的興奮和刺激,唯有深深的疲累和厭倦。
全身包裹在黑衣下的西城牧默然佇立在襄陽東城門的牆角處,面容平靜如水,心底卻思潮翻湧無法抑制。
儘管他的身形偉岸,可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的身影便像是溶入身後城牆的磚石中一樣,如果不加註意,根本沒有人知道那裡居然站著一個人。
“五行隱身術”是伊賀忍術最基本的技巧之一。按五行之數共分為“金隱”、“木隱”、“水隱”、“土隱”和“火隱”五類。
顧名思義,精通“金隱”者,可藏身於金屬物質之內不為他人所察覺,而精通“木隱”者,可藏身於林木之間銷聲匿跡。西城牧便是“土隱”高手,此刻他站立在城門牆角處,收攝體內靈息精氣,遠遠望去,便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由於修練“五行隱身術”極其艱苦,更要配合各人體質天賦修練,故而精通一門“隱身術”已是極少,能身兼數門“隱身術”的更是鳳毛麟角。
西城牧卻憑著超人的意志同時修練“土隱”和“水隱”,並得以大成,使他成為伊賀流內的佼佼者。
和崇尚武道精神的浪人武士不同,忍者是專為各諸侯、城主服務的殺人利器。為了國家的利益,泯滅天性、盡忠職守地完成城主交待下來的刺殺任務是衡量忍者成就的唯一標準。
無論被刺殺的物件是不通武功的婦孺小孩還是具有超凡武功的敵對城主和武將,只要他成為忍者的刺殺目標,能僥倖生存的機率幾乎不到百分之一。
正因為忍者具有這一高效率的辦事能力,豢養一批高忠誠度的忍者是戰國時期所有割據一方的諸侯和城主必須要做的事。
而進入相對集權、統一的幕府時代,忍者服務的物件逐漸由各諸侯和城主轉為私人。
除了少數能加入幕府將軍授權成立的特務機構以外,絕大多數忍者需要自謀出路,經常淪為一般權貴謀害政敵的殺人工具。
而為了形象上的需要,這些權貴寧願請一些浪人武士以客卿的身份進駐自己家中,也不願堂而皇之地豢養忍者,因為這樣做容易落人口實,對自己的政治前途極為不利。
正因如此,原本興旺一時的職業日漸式微,相對的,以各種劍道、拳道為名的武館道場應運而生。而從這些武館道場出來的武士,更多的作用只是成為權貴們相互之間誇耀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