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不是,不是……”
“娘娘,娘娘?”
“我不是!”
德妃大喊一聲,猛的從床上坐起,滿頭大汗的喘著氣。
“娘娘,您是魘著了?”
德妃扭頭,看到床邊站著一位相貌普通的宮女,感覺很是面熟:“你,你是……當歸?”
“是奴才,娘娘怎麼了?”
德妃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看周圍的一切,是了,這是她在翊坤宮的臥房,是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再也不是承乾宮裡那間逼仄的下人房。
她也不再是那個誰都可以欺負的,低賤的包衣宮女子,她是高貴的德妃!
德妃緩緩的躺了下去,喃喃道:“我做了一個夢。”
“是噩夢吧?”
“對,是噩夢,那只是一個噩夢!”
然而接連幾天,德妃都夢到了她在承乾宮做包衣宮女子時候的事情,那些讓她一輩子都感覺到屈辱的事情。
幾天下來,德妃的精神變得非常的差,她現在幾乎都不敢閉眼了,就怕一睡著,就又夢見那些事兒。
那些夢太真實了,在夢裡,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現實,她很怕,怕她現在的一切才是夢,她依然是承乾宮的包衣宮女子,而現在的一切,只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美夢……
德妃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下去,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每天一辦完差就去永和宮探望德妃,四福晉和十四福晉更是每天都在宮裡侍疾。
這天,方太醫為德妃診治過後,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跟著出去,問道:“方太醫,額涅她究竟得了什麼病?”
方太醫道:“德妃娘娘倒也沒有旁的什麼病,就是思慮過重,以至於失眠多夢。”
十四阿哥焦急的道:“可是額涅天天做噩夢,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正是因為思慮過重的緣故,十四爺還是多勸勸德妃娘娘,放開心胸,身體才能好起來,不然,長此下去,身體不好還是一說,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精神上也會出現問題。暴躁,易怒,以至於最後還會傷人傷己。”
十四阿哥倒吸一口冷氣,那不就……那不就成了瘋婆子了嗎?
四阿哥面色微沉:“方太醫,還請您一定要治好額涅的病。”
“微臣會盡力而為。”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哪怕方太醫在德妃的藥里加了安眠的藥,德妃晚上依然會做噩夢,到後來,竟然連安眠藥都對德妃不起作用了,哪怕是硬熬,她也熬著不閉眼。
如此一來,不過幾天,德妃就瘦得脫了形,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永和宮的東西,幾乎被她砸了個遍,內務府換了幾回之後,就沒辦法再換了,照這樣下去,內務府的庫存都不夠德妃砸了。
於是掌管器物的內務府管事找到了四阿哥,隱晦的跟他提了提,隔天,內務府的人就送了一批金銀器過來——這些東西砸不爛,就算砸壞了,修補一下也能用。
又到了給皇太后請安的日子,德妃因為生病沒有去,給皇太后請安之後,宜妃就提議:“也不知德妃妹妹的病現在怎麼樣了,我準備去探望探望。”
佟貴妃等人都說同去,能夠看德妃的笑話,眾人自然都樂意。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雖然下了令封口,可是永和宮那麼多的奴才,也不是個個都和德妃一條心,總有一些別的宮安插進去的人手。所以,德妃的病情,四女基本上也是知道的。
聽說德妃怕是要瘋,佟貴妃幾人自然是樂得去看笑話。
四人來到永和宮,門口的奴才一遠遠的看到她們,就面色大變,趕緊讓人進去通報。
德妃聽說那四個女人來了,情緒越發激動了:“我不見!我不見!讓她們滾!”
四福晉沒奈何,只能讓十四福晉在這裡看著德妃,她出去應付。
宜妃她們剛走到永和宮門口,四福晉就迎了出來:“給貴母妃請安、給惠母妃、宜母妃、榮母妃請安。”
佟貴妃臉上掛著關切的神色:“聽說德妃姐姐病了,我們過來看看。”
四福晉感激的道:“多些貴母妃和三位母妃對額涅的關心,額涅現在好一些了,剛服了藥,睡下了。”
宜妃眼底的戲謔一閃而過,也關切道:“那咱們悄悄的進去看一眼就走,德妃妹妹都已經病了快半個月了,咱們心裡可都擔心著,不看一眼還真是不放心。”
佟貴妃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