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墨，將畫中少女的眼睛輕輕點了一下，整幅畫就活了過來。

胤禛擱下筆，輕嘆一聲：“可惜，無論如何，也不能畫出她萬分之一的神采。”

“不及萬分之一？那舒穆祿氏真有那樣美？”

康熙突然出聲，讓胤禛嚇了一跳，猛然回頭，有些慌亂的將書桌上的畫紙藏到身後，吶吶的道：“汗阿瑪，您怎麼來了？”

“藏什麼藏？這滿屋子的畫，你藏得過來嗎？”

胤禛尷尬的將畫放到桌上，卻見畫上的人兒已經被墨弄髒了，胤禛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康熙看著那滿屋子的畫，如果說以前他還以為老四是看重舒穆祿族的勢力，那麼現在，在看到了老四的畫之後，他相信了，老四是真的對舒穆祿氏有感情。

畫，是能夠體現出人的感情的，那一幅幅畫中，飽含著老四對畫中人的深情，這是否認不了的。

只是康熙有些奇怪，老四也不過才見過舒穆祿氏一面，哪裡來的這麼濃烈的感情？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有一見鍾情不成？

回過頭，康熙語重心長的道：“老四，你真的就那麼喜歡舒穆祿氏？”

胤禛沉默良久，痛苦的道：“兒臣知道，舒穆祿氏家世出眾，汗阿瑪指婚，是要考慮全盤的，要考慮如何平衡前朝和後宮各方勢力，兒臣不應該為一己之私，陷入兒女情長之中，壞了汗阿瑪的計劃。可是，兒臣身不由己啊……”

四阿哥這一次的病也並不全是裝的，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裝感冒容易，裝肝氣鬱結卻不容易，他這一身病，是實打實的！越是知道自己和舒穆祿氏之間希望渺茫，四阿哥就越是痛苦，他也並沒有把握自己的這一出苦肉戲就一定能獲得成功，所以，他是真的焦慮。

康熙搖搖頭：“都說愛新覺羅氏代代都要出情種，難道這一代的情種就落在你身上不成？”

胤禛苦笑連連，祈求道：“汗阿瑪，兒臣沒有野心，也不求高爵厚祿，只求回到家有個知心人……汗阿瑪，您就成全兒臣吧。”

康熙看著兒子消瘦得顴骨都凸起了，心中也有些不捨，然而依然無法下定決心，沒有給胤禛留下任何的承諾。

離開阿哥所，康熙想了想，道：“去毓慶宮。”

毓慶宮這邊就不像四阿哥這邊不警惕了，康熙還沒走到毓慶宮呢，毓慶宮的奴才就給太子彙報了。因此，康熙進門的時候，太子已經在那裡候著了。

“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起喀吧。”

康熙走在前頭，太子跟在後頭，兩人都不說話，在毓慶宮裡白轉了一圈，康熙駐足道：“太子啊，你說，把舒穆祿氏指給老四，如何？”

太子微微一笑，知道汗阿瑪是從老四那裡過來，他就猜到了他要問自己這件事，因此，也早就想好了答案。他道：“四弟養在佟額涅身邊，雖然身份貴重，到底和德妃之間的感情就難免淡泊了些，以前佟額涅在的時候還好，如今……難得四弟有個心儀的女人，汗阿瑪不若就成全了他。”

康熙回頭盯著太子，一字一句的道：“那可是舒穆祿家的嫡女！”

太子淡淡一笑：“兒臣相信四弟。”

康熙看了太子良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