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恭親王常寧去世,彼時,康熙正在塞外,得信兒後,命在京皇子辦理其喪事。
常寧死得可以說是有些窩囊。
他素來好酒,且酒品還不怎麼好,這一次就是醉酒之後,偏要和人賽馬,不小心墜馬,摔死了……
對清額得到訊息後,快馬加鞭的從江南趕回。
站在靈堂前,對清額停住了腳步。
對於這個阿瑪,對清額心情很複雜,孺慕有之,崇拜有之,怨憤有之,然而到了現在陰陽兩隔之時,他才發現,自己心裡對阿瑪到底還是愛多恨少的。
他還不到五十歲,怎麼就會走了呢?
對清額跌跌撞撞的進門,跪在地上就磕了幾個頭:“不孝子對清額回來晚了,阿瑪……”
滿都護撇撇嘴:“老四,從蘇州到京城,要不了這麼長時間吧?還是說,你根本沒把阿瑪放在心上?”
對清額額頭上青筋直鼓:“我是十六那天才得到的訊息。”
只花了五天的時間,他就從蘇州趕回京城,一路上馬都跑死了幾匹,二哥想要把不孝的名頭強加在他身上,他絕不允許!
“這不可能!初七那天,阿瑪剛出事,我就派了府裡的奴才前往江南。”
對清額看看他,又看看三哥海善,沉聲道:“他說,路上下雨,耽誤了時間。”
他想,恐怕下雨是假,存心想讓他遲到是真。只不知那個奴才是奉了他哪位好哥哥之命。
滿都護就看向海善,意味不明的嘿嘿笑了兩聲。
海善不理他,只對對清額說:“不過是區區下雨,就耽誤了行程,這個奴才也太嬌氣了。阿瑪喪期不好見血,就罰他為阿瑪守靈三年吧。”
對清額冷哼一聲,暫時不發表意見。留著那個奴才一命也好,總有一天,他會查出來,是誰讓他故意耽誤他的時間。
海善又道:“弟妹和侄兒是同你一起回來了?還是留在蘇州了?”
對清額道:“阿瑪去世,我的妻兒自然都應該回來為阿瑪守孝的,只不過馬車速度慢一些,估計還要幾天才能到。”
滿都護就叫了起來:“阿瑪都已經停靈這麼多天了,可不敢再停了,既然你回來了,明兒就該讓阿瑪下葬了!”
六月的天可不是開玩笑的,京城熱得要死,恭親王能停靈十多天,還是因為王府冰多,把屍體冰起來,這才沒那麼快腐壞。
可是天氣這麼熱,冰也不是萬能的,這兩天,恭親王的屍體已經有些味道了,再停放下去,若是生了蛆蟲,那可就是要笑死人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一家成為京城的笑話。
對清額堅持道:“再等幾日,阿瑪去世,兒媳和孫子豈能不在跟前兒?”
滿都護叫嚷著:“就為了等你女人和你兒子,要是讓阿瑪不能體體面面的下葬,這後果誰來承擔?”
海善也道:“天氣太熱,能堅持著等你回來,已經是不容易了,若是還要再等,實在是擔心阿瑪失了顏面。”
對清額鼓了鼓腮幫子,沉聲道:“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後,我妻兒還不能趕到,那就先下葬!”
在這個時代,為長輩送葬和守孝是非常嚴肅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個兒媳婦,一個孫子,若是不能為公公、瑪法送葬,他們在家族中的地位都會低一些。
這是對清額不願意看到的。
他的嫡長子,豈能揹負一個不好的名聲?
再說了,阿瑪去得突然,並沒有留下遺囑,皇上如今也還沒有下旨確定襲爵之人,若是他的妻、子身上的名聲不好聽,那他其他的兄弟就很有可能以此為藉口攻擊他,將他從襲爵的人選之中排除出去。
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滿都護和海善對視一眼,覺得三天時間,嬌女弱子定然是趕不上的,便就點了頭。
然而第三天傍晚,嫻雅卻帶著兒子趕到了。
當她出現在恭親王府門前的時候,滿都護和海善都震驚了。
這個女人,不僅對自己狠,對兒子也挺狠啊!
滿都護和海善很清楚,從蘇州到京城,就是快馬加鞭也要五天的時間,馬車就更慢了。
嫻雅和兒子能夠在八天的時間內趕到,可見平時趕路的時候,並不完全是乘坐馬車,必然是有大部分時間在騎馬的。
老四能夠娶她為妻,還真是走了狗丨屎丨運!
恭親王下葬了,然而圍繞著襲爵之位,兄弟幾個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