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阿哥畢竟是小輩兒，他去世後，阿哥所原本伺候他的奴才們便都已經被遣送回內務府了，只留下幾個人負責阿哥所的日常維護。

九阿哥叫了門，過了一會兒，一個滿面滄桑的老太監來開了門，見到九阿哥，有些激動的道：“九爺來了，快請進。”

九阿哥說：“忠叔，爺帶福晉來看看小十一。”

老太監姓閔名忠，從宜妃進宮就跟著她，後來十一阿哥出生，打小身體就不好，宜妃不放心，就讓閔忠跟著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去世後，閔忠沒有選擇回內務府，也沒有選擇回翊坤宮，而是選擇守著十一阿哥生前住的乾西四所。

閩忠最大的希望，就是康熙不要再生阿哥了，這樣，他的十一爺的西四所就不用住進別的人了。

閔忠看向芙蘇妮，笑呵呵的點頭：“看到九爺和福晉，十一爺肯定會高興的。”

等九阿哥和芙蘇妮進門後，閔忠關上門，靜靜的躲進陰影裡。

九阿哥領著芙蘇妮一路走到乾西四所的書房。

書房裡，陳列著幾個大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書籍排放得很整齊，而書架上也沒有明顯的灰塵，可以想見，必然是時常有人精心看顧的。

九阿哥走到書桌前，輕撫桌案和椅子，低語道：“十一當初早產，我記得他才出生的時候，兩隻手就把他包裹住了，太醫都說不一定能養得活。”

“但是額涅沒有放棄，把我和五哥都拋到了一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十一身上。我記得，當初我還吃十一的醋了。”

“或許是額涅的真情感動了老天，十一總算是慢慢的有了些生機，一天天的長大了。只可惜，他的身體還是很弱，不能跑，不能跳，稍微多走點路都要喘氣。”

“我們兄弟都是虛歲六歲就搬去阿哥所，進上書房跟著老師讀書了，十一卻是六週歲才去的阿哥所，還是他自己執意去的，要是依額涅的，恐怕十週歲也不想讓他離開身邊的。”

“我知道十一的想法，他是不想讓自己和別的兄弟不一樣。”

“我知道，十一其實是很喜歡騎『射』的，每次上騎『射』課，他在場邊坐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著我們。尤其是大哥，他最崇拜的就是大哥了。他在十歲生辰的時候說，他想當大將軍。”

九阿哥的眼底有淚花閃爍：“他那個傻子，明知道自己跑不得，跳不得，還想當大將軍……”

芙蘇妮的眼底也溼潤了。

九阿哥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翻開書頁，說：“雖然喜歡騎『射』，但是十一做得最多的確卻是看書。有什麼辦法呢，他也只能看書了。”

“他最喜歡看遊記，各種各樣的遊記，他說不能親眼去看看這個世界，在書上看看也好。我記得，他經常問我，書上寫的那些地方，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美。我怎麼跟他說呢？好些地方我也沒有去過啊……”

“別說了，爺，十一弟下輩子一定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有愛他的父母，有感情身後的兄弟姐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芙蘇妮握住九阿哥的手，將自己手心的熱量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