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來到範府,自有範府僕人迎候,卻是告知。大將軍已經去了張家那邊,讓眾人先在府中安頓一晚。明日便出縣城,回去鄉間故里。
程書奇聽了,便讓僕人領著自己等人,去夫人那裡聽命。
趙小虎一行人,則被府中僕人帶著,去見範老爺子去了,不過聽聞一位嫂嫂還在府中,這位少爺又想去見上一見。
顯然,範府家人已經得了吩咐,勸著,“夫人那裡身上帶著孝呢,又是旅途勞頓,不見外客。”
“也不能算是外客吧,都是一家人呢。”
不過到底只是嘟囔一句了事罷了,到底有著些聰明勁,這個時候心裡稍微就有些忐忑了,知道自己這個兄弟回來,人卻是去了張家那邊,嫂嫂又是不見,好像有些不妙啊……
不提他這點小心思,晚上的時候,趙石便辭卻了張家兩位兄弟的盛情挽留,回到範府。
他現在身份太高,縣城這裡的人,根本已經不知該怎麼招待,鬧的雖是喧囂了一些,最終,還真就和回家探親之人差不多了,人人皆敬不假,但多數還是透著親近的味道,與京中風物,截然不同。
張家老三,張世文陪著他回到範府,翁婿三人,有范家兄弟作陪,和當年一般,擺了一桌酒菜,推杯換盞,一直喝到深夜。
趙石心裡也踏實了一些,趙家那邊鬧的雖有些不堪,但張家,范家和從前卻好像沒什麼兩樣,除了富貴一些之外,也沒仗著他的聲勢,多有張狂,這是他最願意看到的樣子……
到是范家那位舅兄,在京中吃了個大虧,回來之後,卻是改了性情,變得分外老實起來,這兩年除了多納了幾房小妾,再沒有惹是生非。
到是范家老大,試探著問了幾句,說北邊和草原的商路有什麼風險,顯然,對於行商之事,還有著意動。
不過當即便被範老爺子訓斥了幾句,到了他們家這個地步,若再轉回頭去行商,還不夠丟人的呢。
不過范家老大也有說辭,如今田畝稅賦愈加嚴厲,小門小戶過的到是好了,而良田越多的人家,反而不好支撐,若長此以往,倒不如將田產賣了,,以免傷了家中元氣。
但沒了田產,靠什麼吃喝?總不能讓妹妹來補貼家中用度吧?
這是大秦地方豪族們遇到的越來越嚴峻的問題,田產無利可圖,又要養活那麼多的族人,除了行那商賈之事外,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分家了,但那絕對是大族豪門最不願看到的情形。
所以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比如說有的就去蜀中弄了些茶園,有的則是尋找朝廷供奉的門路,而有的,則派家人到府城之類繁華所在,開起了酒樓客棧,實際上,與行商已是無異,最終的目的,無非就是補貼家用而已。
正德年間,已經初露苗頭的土地兼併,一下就沒了,許多兩天漸次轉為官家所有,國庫之充盈,補充之迅速,已經讓人瞠目結舌,為其他諸國所難企及。
可以想見,這樣的大秦,發動戰爭的間隔,也將越來越短,軍事上的優勢,也讓大秦將變得越來越是可怕。
而范家這裡,還算不得豪族,卻已經開始面對這樣的問題了,當初買下的田產,都成了累贅,范家老大說的不錯,若不另尋出路,范家將來也只能是個難以為繼,十幾年下來,八分田畝制,已經越來越完善了。
這個時候,家中之人當不當官,對於家族的助益,已經遠不如歷代明顯。
就像趙家那邊多數還都是賜田,不能買賣,若非興國公府支撐,不善經營的趙家那邊,砸鍋賣鐵,也還不起朝廷現在的稅賦,那還只是田賦中最低的一個檔次。
說到這個,張世文也幫腔,張家同樣如此,現在他已經卸了鹽監,專心在家裡管事,也在琢磨著之後的營生,不琢磨不成啊,一大家子人以後是要吃飯的,總不能留給子孫一個爛攤子不是。
不過他琢磨的地方和范家老大不一樣,覺著山林現在是個好東西,有著礦脈不說,山林木材,野物,毛皮,都能有所出產,而山林之稅,又是極低……
說到這個,幾個人面色都有些古怪,話頭也都打住了,趙石到是感覺到了,只是沒問,自家可不是有一個牛頭山呢嘛,估計家裡那邊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若說他之前想著整頓一下家族,讓族人都老實一些,但現在,他心裡可是膩歪透了。
而范家老大,張世文都是訴苦,他也不能當沒聽到。
沉吟了半晌,道了一句,“若是經商,也不是不成,與其去北邊,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