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八這一問,也在他意料之中,微微點頭,“不錯,當初武學草創,折大將軍和我都沒少出了力氣,現如今,折大將軍病重,一番心血就要化為烏有,我覺著有些可惜,就從陛下那裡討了這個差事,你們覺得如何?”
他這裡已經想的差不多了,之所以將眾人叫來商量,還是因為對朝廷人事或其它規制都不很清楚,所以武學有些地方必須與南十八等商量著來才能定下來,不然,以他的xing子,是不會將未定的事情擺到桌面上來的,成大事者不謀於眾,也就是這麼個道理了。
見他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幾個人都是皺眉,他們可不知道這位十八歲的大將軍心裡做著怎樣一篇大文章,不然的話,斷不會是這麼一副表情。
要知道,武學是什麼?若說武舉和科舉比起來,還能說是朝廷論才之舉的話,那麼武學和國子監,國子學相較,就實在拿不上臺面了。
也許有折大將軍在時,還能有些名聲,但折大將軍一去,現在你再看,武學成了個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不想趙石卻要接手這個爛攤子,幾個人心裡擔憂之餘,卻都是不解。
面面相覷之際,半晌過後,還是李博文先開了口,“大人是想作武學山長?這個……折大將軍那裡……”
趙石搖頭,微微一笑,“折大將軍雖不能理事,但我也不想搶這個山長來作,我知道……名聲不好嘛……這個無須擔憂,我有分寸。”
幾個人聽了這話,非但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心都拎了起來,看來大將軍是真有這個意思入主武學了,但……這到底為的哪般?難道真想穩穩當當在京師養老不成?
趙石瞅著幾個人,給了他們些時候消化,這才接著道:“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既然想做,就一定有我的道理,你們都是讀書人,我這裡就只問你們一句,讀書若無良師,便不會學有所成,將軍們領兵打仗,卻去哪裡尋得良師?若無處去學,又如何能jing通戰陣?靠自己琢磨?又能有多少心得?
我再問你們一句,讀書人棄筆從戎的多不多?軍中之人,從伍長到將軍,識字的又有幾個?這般數下來,文武雙全的名將之才又有多難得?”
幾個人都乃才智之士,趙石只寥寥數語,便讓他們都隱約把握住了他的意思,醜的和個鬼似的孫文通眼睛一亮,撫掌道:“大帥此言,發人所未發,著實令人拜服無地,若真能成,這天下軍旅之事,當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趙石擺手,馬屁對他沒什麼作用,但聽著也是順耳,“孫先生一語中的,難得,所以,可以說之後要行的是大事,容不得有何差錯,趙石正要藉助諸位才智,將這件大事辦下來,也好叫世人都知道,從軍報國,原也有一條捷徑能走。”
陳常壽mo著光溜溜的下巴,那裡養就了多時的美髯卻是被自己的弟子拔的參差不齊的,於是索xing都剪了去,三十多歲的人了,到成了xiǎo白臉。
此時,這位年過而立的xiǎo白臉卻是眉頭緊皺,擔憂的道:“大人既已有了主意,惜身便也不多勸了,不過……若依大人所說,此正乃千秋萬代之功業,今始於大人之手……惜身不怕大人半途而廢,只怕……只怕大人行此驚世之鼎革,一個不慎,恐怕……”
幾個人重又沉默,陳常壽的意思他們自然明白,以趙石的年紀以及現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不行差踏錯,穩紮穩打之下,十年二十年之後,或入主樞密,或入中書,都是出將入相的地位,這個毋庸置疑,十八歲的大將軍,無須期望太高,只要前進一xiǎo步,出將入相,權傾朝野幾乎就能成為定局。
即便是來個三起三落,以趙石的年紀來算,也經受得住。
但現在趙石卻是要幹這麼一番大事,幾個人可都聞出味道來了,那是要開創一番亙古未有之局面的,而不是單單想要武學山長這麼個位置,這其中所要面臨的種種風險那還用說嗎?
聽聽那話,想要讓世人知道,從軍報國是有另一條捷徑可走的,能走出一條新路來,那就得做好搬山填海,披荊斬棘的準備,其中的艱辛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大秦的那許多將mén世家,利益所在,將來又會有多少人跳出來當那絆腳石?一旦傾覆,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潑了一盆涼水,有些冷場,趙石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桌案,不為所動,事情的難處他沒想太多,他只務實的想,事情總歸要一點一滴的來。
現在辦武學,有折大將軍在前,朝中應是ji不起多少風làng才對,對於之後又該如何,他想不到那麼長遠,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