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這時來到,徐知詢跟他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不久,吳王下旨召各地刺史節度使團練使入京,準備在冬至那天晚上,皇宮設席大宴群臣。
臨近冬至,江都西城門和南城門前的雪地被馬踏得溜平,不斷有人馬進城。
這些人武將居多,皆是騎馬遠行,但也有少數人是士人出身,一行馬車扈從。
兩隊人馬在南門口相遇,一方是鎮海節度判官陳彥譜,一為舒州刺史彭彥章。
“陳大人先請。”
“彭大人先請。”
兩人謙讓了許久,那彭彥章騎馬,便告了罪先行了一步。
陳彥譜轉身正要上馬車,卻見官道上馬蹄聲響,一隊人馬的轉眼間就到了跟前。
那一隊人皆是未著盔甲,卻皆是背脊挺直兵刃整齊,秩序井然,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官兵。
其中一騎,那人年紀輕輕,面容又生得俊氣得彷彿儒生,神色淡然目光平靜涼薄,雖然衣著簡樸氣勢內斂,但一群人第一眼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陳彥譜身邊的裨將劉信並不識得他,只在心裡猜度著這麼年輕不知是哪一州的官屬。
陳彥譜看得清楚,趕緊整了整衣冠,跑到了馬前深施一禮。
“二公子。”
那人看了他一眼,臉上帶了些笑意,“不必多禮,一起進吧。”
陳彥譜連道不敢,請那人先行,那人也不哆嗦,道了聲謝,便領著人馬先行進城了。
劉信見陳彥譜態度,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陳彥譜的官位不低,若對一個年輕人如此恭敬,口稱公子,那若不是楊氏一脈,那必是徐相的幾位公子之一了,而排行第二的,就是徐溫的養子徐知誥了。
徐知誥領兵多年,善於指揮又驍勇善戰,他以為必是個高大英武氣宇軒昂的漢子,沒想到卻是個俊得不得了的小白臉模樣,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徐知誥?”
陳彥譜果然點頭,頓了一下,又告誡道,“以後,你見到徐知誥,要跟見到大公子一樣尊敬。”
劉信似懂非懂,徐氏的繼承人不是徐知訓嗎?
陳彥譜和劉信一行進了城。
他們這些官員雖然在地方駐守,但是在江都都有自已的宅院,帶的隨從也不多,倒也不必去驛館。
只有劉信是地方上提撥的將領,在江都並無房產,陳彥譜去了兄長的宅子,劉信覺得宅子小擁擠,便去了驛館。
劉信發現徐知誥一行卻沒有回徐府,也在那裡。
劉信心想,看來徐知訓與徐知誥不和的流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驛館裡空蕩蕩的,幾天下來,除了劉信,也只住了徐知誥一行和右都押牙王祺。
劉信本想拜見徐知誥,卻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出屋,來回進出頻繁的卻只有一位冷峻俊俏的少年和一個面容粗豪的中年文士,他上前套了兩回近乎,才打聽出那少年叫穆宜,而那個文士叫宋先生。
徐府來人請了徐知誥兩次,卻都被告知徐知誥偶感風寒臥床不起。
直到冬至的傍晚,他才再次見到徐知誥。
徐知誥一張臉蒼白了許多,眼窩凹陷,腳步虛浮,似乎病過一場。
劉信過去請安,徐知誥神色疲倦,點了點頭,道了句是鎮海軍的劉信啊。
劉信只是五品官,卻是不夠級別進入皇宮夜宴的。
不過冬至這天,與歲首並重,熱鬧的地方可不少,他也落不了冷清。
他跟人打聽了,這江都最著名的活動有好幾項,帝明堂祭祀鬼神,夜詠坊酒會,都是極為熱鬧的。
劉信聽了便往夜詠坊酒會的地方趕去,到了才發現實際是個文人才子以詩會友的聚會,到處都是吟詩作對賣弄風雅的酸文人,只是那酒的品類繁多,他也捨不得走。
…
他品了好幾種酒,意猶未盡。
卻聽得有人說,“這冬釀酒是一種米酒,裡面還加了桂花釀造,配著這滷牛肉吃,極是美味。”
這大堂裡嘈雜無比,可這清脆嬌柔的聲音不大,卻生生了壓了其他的聲音,清楚的傳入他的耳朵。
他不由得望向那說話的少女,那少女滿面的朝氣,青春明媚,令人眼前一亮。
身旁還圍坐著幾個女子,三個梳婦人頭的年輕女子,看起都是官宦人家的媳婦,還有一個少女與說話少女年紀相仿容貌相似,另外一個穿櫻桃紅披風的少女容貌美麗楚楚生姿,還有一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