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空浮舟,紅髮侍衛踏著僵硬的步伐入座,壓低聲音道:
“我有事問你,現在可以說嗎?”
東城城主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笑道:“還不行。”艾德娜咬緊牙根,只能強忍內心的憤懣,眼睜睜看著他叫來服務生,為自己和她點了兩杯飲料。
好容易捱到靠岸,她陪同主君下船。前來迎接的官員都身穿喪服,神情沉痛。為首的國務尚書更是老淚縱橫,哽咽道:“您千萬要節哀,大人。”
“別提這件事了,克萊德爾。”羅蘭甩甩頭,淡金的發隨之搖曳,“我想安靜一會兒。”
“可是米利亞坦城主御下不嚴,保護不周,導致夫人慘亡,我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老婆被j□j,這對男人而言,是多大的恥辱!全城的百姓都恨不得掌摑北城城主,將犯人大卸八塊!
“嗯,再過一段時間,我會聽聽你們的想法,現在先讓我靜一靜。”
“是。”克萊德爾不敢再說,比了個恭謹的手勢,小心翼翼地護送。其他人也避免觸及主君的心傷,一路只談公務。
匆匆吃完洗塵宴,羅蘭將自己關進辦公室。在場只有大神官,滿願師和城主隨侍武官。
“你老實回答我。”艾德娜氣勢洶洶地逼近,“這件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是。”乾脆利索,毫無贅言。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將羅蘭的臉打偏了45度,嘴角流下一道血絲。
靠牆佇立的冰宿眯了下眼,沒吭聲。法利恩事先得到指示,只好忍氣靜觀其變。
“你這個王八蛋!”艾德娜咬牙切齒地拎起主君的衣領。羅蘭回以漠然的目光:“氣撒完的話,就別浪費口水,幫我把最近的公文拿過來。”艾德娜大怒,空著的手再次舉起。法利恩一把抓住:“喂!你打上癮了?”
“我要打死他!”
“冷靜點,艾德娜。”冰宿淡淡地道。法利恩乘機對情人施放了一個消火的冰魔法。
“老實說,羅蘭,我不贊成你做事的手段。”
“啊,我知道。”撫了撫紅腫的頰,羅蘭微笑。冰宿別開眼:“不過,也是你運氣好,青龍騎士和紅龍騎士竟然都喜歡朵琳。不然,你也不會用這個法子吧?”
“嗯。”
“冰宿,你還為這傢伙說話!”怒火重新點燃,艾德娜大吼。
“你有完沒完!”法利恩也提高嗓門,對於朵琳的死,他壓根沒感覺,反正只要是羅蘭的敵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剷除,“等到北城被我們併吞,她一樣要死!現在死,反而是她的幸運!”艾德娜氣勢一餒:“但但是”
“艾德娜。”羅蘭沉聲道,“你知道我的打算,要退出早就退出了,我也給過你機會,現在才來抗議,算什麼意思?”
“我是看不慣你的做法!”
“做法只有優劣,沒有對錯,我追求的是結果。這個方法最簡單,損失最小,後遺症也最少,我當然使用。至於犧牲,顧慮犧牲我還能成大事?”
艾德娜越聽越不入耳,忍無可忍地喊道:“你明明就不是這種人!”羅蘭一震,眸光變幻,最後定格為冷笑:“錯了,我就是這種人。”
“!”艾德娜衝擊得臉色發白,和他對視片刻,一言不發地掉轉頭,衝出房間。
“艾德娜!”
“讓她去。”制止心腹,羅蘭習慣性地提筆,頓了一下,“法利恩,你代她把公文拿來。”壓抑擔憂之情,法利恩應聲離開。門一關上,冰宿就毫不留情地數落:“你不該氣跑艾德娜,她是你的保險栓。”
羅蘭一愣,會意後不禁苦笑:“冰宿,你倒是很瞭解我。”
那個正直的女軍人,雖然他時常為她不拐彎的脾性頭痛,還是有意地將她放在身邊,一方面消毒,另一方面提醒。
權力對人的侵蝕就像環境對人的同化一樣可怕。意志不夠堅定,很容易迷失。就連羅蘭,也慢慢變得勢利,喜歡用“最簡單的手段”達成目的。
他開始是為了復仇走上這條不歸路,這份初衷如今已經變質。他也真心想為民眾謀福址,但必要的時候,他會果決地讓少數百姓去承受苦難,以換取更多人的利益。
雖然是身不由己,騎虎難下,但是他的心確實變黑了。
話說回來,幸好他還有一點點良心和理想。為了大義不擇手段,最後很可能人性扭曲,遺忘最初的心願,陶醉在一個個勝利帶來的喜悅中,喪失本性。
“當然,我早說了,你那顆黑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