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哈瑪蓋斯不知該怎麼說他,先是用心臟交換一把爛鎖,再是用自己的血液澆灌一件容器——他實在太沉迷於魔道了!
修蒂瑪笑得像偷腥的貓:“喲,小龍吃醋了。”哈瑪蓋斯怒視他:“閉嘴!主人不愛惜自己,但我決不允許你傷害他!你要血,我給你!”
“等等,哈瑪蓋斯。”席恩更困惑了,“我很愛惜自己,這點血算不了什麼。因為是前期,修蒂瑪才需要比較多的血量,等他調養好,就只要百年喂一次。”哈瑪蓋斯氣苦地道:“您愛惜自己就不會讓一頭怪物挖您的心臟!”修蒂瑪驚訝地吹了聲口哨。
“那是界元之鎖有這個價值。哈瑪蓋斯,我從來沒自厭過,哪怕我原來的身體既殘破又醜陋,這是為了得到更有價值的東西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就像那些沒腦袋的戰士不會因為怕被劍割傷就不用劍一樣,和愛不愛惜自己是兩碼子事。”席恩耐心地解釋。
哈瑪蓋斯還是不贊成這樣的邏輯,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長長嘆了口氣。以為他明白了,席恩飛快地用裁紙刀在食指上劃了一下,朝修蒂瑪彈出一顆燦若金陽的血珠,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不覺綻開笑容:“哈瑪蓋斯,你要不要也喝一點我的血?”
“不要!”小龍激烈拒絕,氣得漲紅臉。席恩有點受傷,他是想有了血的維繫,自己和養子就是真正的親人了。
“也罷,血緣是不牢靠的東西。”提起筆,他無意識地擺出拒絕的姿態。哈瑪蓋斯恍然大悟,想澄清又不敢打擾,只好揪著那個吃飽喝足的罪魁禍首憤憤離去。
古老馨香的書頁被輕輕翻過,猶如時間之流中緩緩掠過的道道微波;幽暗的燭光微弱地跳躍,為四周增添了幾分黑暗靜謐。
踏著輕捷的腳步,少年無聲地走進室內,輕輕將手裡銀製的盤子放在預留的空位上。黑褐色的柔軟髮絲下,一雙淺藍如水晶的眼眸安靜地凝視專注工作的人。
書桌後的青年宛如夜的精靈,被月光灑滿了優雅的光澤,帶著一種近似寂寞的氣息被透明的夜色擁抱在懷裡。
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新的戒指,精雕細刻的銀環上鑲嵌著剔透的藍寶石,在古老的羊皮紙卷和白皙纖長的手指上閃爍著自己的高雅;另一隻握著鵝毛筆的手也戴著象徵婚約的銀戒,漆黑的珍珠如同被星光囚禁的黑夜。再過不久,會有第三個女人把代表自己的證物掛在他的胸口
收起莫名的悵然,哈瑪蓋斯默默掏出針線,一一擺上桌。察覺他的動靜,席恩停下筆,朝他投以詢問的一瞥。
“您的袖釦掉了。”
垂了下眼,席恩什麼也沒說,稍稍移動右手,左手繼續書寫。哈瑪蓋斯也保持高度的專心,熟練而細緻地做著自己的活,一針一針,將親手製作的新釦子縫到他的袖管上。
一時間,房裡只有沙沙的寫字聲和細不可聞的摩挲聲,伴隨著燭火偶爾的爆裂。
黑天鵝絨布料帶來舒適的手感,和記憶裡一樣溫暖,小龍的眼神漸漸變得悠遠。
縫補、裁衣、煮飯、打掃舉凡生活技能,都是他的養父教的。席恩並沒有因為有魔僕就縱容他,至於原因,只有一句——
'你必須自己養活自己。'
心突然疼得無法呼吸,哈瑪蓋斯勉強嚥下哽塞,眼眶卻泛起溼意。聽出他氣息有異,席恩抬起頭,驚見養子哭泣的神情:“怎麼了?”
“沒沒有。”哈瑪蓋斯搖頭,舉臂擦拭——養父最討厭他哭了。
青春期的感傷嗎?席恩只能這麼認為,伸手撫摸養子的瀏海。接觸的瞬間,他感到一陣像是心碎的震顫,晶瑩的淚水從那張精緻的面容滾落。
這一刻,奇怪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像有無數小針在戳刺,非常不舒服。
他明明沒有心了不是嗎?
冰淚石似的瞳浮起深深的迷惘,遲疑著收回手:“哈瑪蓋斯,你也長大了。”
“”
“我不會說什麼話,也自認不是個好父親。”魔王的聲音很輕,似乎想展示溫柔,但是他枯涸的情感之井只滲出麻木的平靜,一如那無溫的微笑,“我只教你一個道理——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走自己的路。”
“!”悽楚的哽咽終於忍不住逸出失血的唇瓣,更多的淚流下手背,隨著激烈的搖頭化為斷了線的珍珠。席恩手足無措地僵坐,半晌,才想到掏出口袋裡的餐巾。
“您現在還會吐血?”哈瑪蓋斯咬牙切齒。
“呃習慣而已。”
“主人是笨蛋,大笨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