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氣悶,連帶的對特意過來安撫的父親都沒了好臉色,幾句不遜的話一說,激怒了齊王,臨走前威脅道:「就是綁,我也將你綁去參加你莊伯伯的壽宴。」
秦軒自小被寵壞,打定了主意不去莊府,死活就是不肯離府一步。
齊王當著世侄的面,一時下不了臺,牛脾氣一發,當真叫人綁了兒子,丟進鋪著錦緞的馬車,隨著大隊人馬,踏上了前往南安的官道。
一路上春暖花開,本是郊遊出行的大好時節,秦軒卻被關在馬車裡頭,兀自咬著綁住他的繩索憤憤不平。
尤其馬車外頭,那該死的打了他的徐賾,不知何時竟然真的成了莊府的侍衛長,堂而皇之的騎著馬,就跟在莊華宏的身側,不時的閒聊幾句。
他父王和二哥更是寬宏大量,對此情狀只作不見,反而對那分明是登徒子的世侄殷勤有加,就怕他先前打人的事捅到了韓王那兒,傷了兩家的和氣。
車外騎馬的四人聊得風生水起,其樂融融,車內的秦軒卻是咬了半天繩索咬不斷,嘔得幾乎吐血,偏生又無人理他,直氣得他幾乎仰天長嘯。
南安距離冀州,不過幾日的路程,韓王莊碧蟬和齊王秦巒同為世襲的藩王,兩家素有往來,秦軒自幼對這條官道熟之又熟。
轔轔車聲停下之時,被綁得動彈不得,逃走不能的人算算日程,便知道已經到了世伯的府邸。
布簾尚未捲起,秦軒早已在車廂裡頭坐得整整齊齊,明亮的紫衫映著雪白的臉孔,即便被五花大綁,他依舊一臉的高傲,對著看熱鬧的徐賾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徐賾多多少少對他前些日子的誤傷有些歉意,低著頭,避過了秦軒刻意的挑釁。
這一低頭,才發現綁住紫衣人的那條繩索幾乎是處處「傷痕累累」,可疑的是,那「傷痕」處還帶著些微不明的溼意,不禁讓他有些忍俊不住。
秦軒恨恨的瞪了幸災樂禍的人一眼,暗暗的在心頭髮誓一定會報仇後,用力的撇過頭去,示意身旁的秦塔幫忙鬆綁。
誰知向來百依百順的二哥,這回卻破天荒的對他搖了搖頭,微微的朝齊王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父王大人尚未氣消。
秦軒自是明瞭,這一切不過是做個樣子給莊家父子看。
只是此事最初的源頭,根本就錯不在他。
想到此處,不禁更為憤懣,由是隨後幾日都躲在房中,連帶的對先後到來的六藩子侄們都視而不見,不加理睬。
只是韓王到底是長輩,再不滿,壽宴總不好不去。
秦軒憋了幾日的氣,便有了尋釁生事的心,齊王板起臉一催,他明眸一轉,也就跟著父兄出了門。
韓王莊碧蟬雖然年邁,卻極愛美色,因著娶了南齊長公主之女的關係,不敢把私生子莊華宏名正言順的領進門,草草的認了個義子,依舊是放養在外頭。
莊華宏三天兩頭往冀州跑,連帶的拉近了莊秦兩家的交情,秦軒又生得明豔秀麗,故而各家子侄中,韓王最疼的就是他。
那一身鮮亮的紫衣,在人群中極為惹眼,使得壽星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明媚奪人的世侄。
「軒兒,數月不見,怎地臉色差了許多?今日伯父壽辰,你倒板著一張臉,是誰惹了你,說出來,伯父替你出氣。」
韓王滿臉堆歡,親自執起紫衣人的手,拉著他坐到了自己的左側。
坐在他右側的韓王妃見那私生子莊華宏未曾坐到丈夫的另一側,心頭滿意之下,倒是對秦軒和善的笑了笑。
韓王妃本是南齊長公主流落在外的女兒,昔日身分未明之時,不過是韓王的小妾,受了不明就裡的莊華宏不少輕慢,從來就對這個韓王的私生子看不入眼。
秦軒相當清楚這一點,如今韓王主動發問,又有韓王妃的支援,此時不整那姓莊的淫賊,更待何時?
他輕咳了兩聲,連客套都懶,直接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指著正對他露出垂涎之色的人,控訴:「莊伯伯替小侄作主,華宏兄不分青紅皂白,找人毆打小侄。」
同在席上的秦家父子連同徐賾聞言,不約而同的朝天翻了個白眼,皆在心頭默默的鄙視他這等惡人先告狀的行徑。
然而鄙視歸鄙視,秦家父子素來護短,自是不會去拆穿他;徐賾對那一鞭心有愧疚,又懷著找尋兄長的目的潛入六藩內部,當然也不會傻傻的去當這個出頭鳥。
所以他這一番先聲奪人,的確是成功的壓住了場子,被誣陷的莊華宏只能氣急敗壞的反駁:「胡說,分明是你不分青紅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