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大口濃痰來,接著臉『色』漸轉紅潤,呼吸漸轉平穩。
眾人全都鬆了口氣,看向安怡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嚴肅正經。安怡的心情卻好不到哪裡去,她想要製造機會讓自己大放異彩,千挑萬選才選中了蔡太師,謝滿棠也想要趁機排除異己,卻還嫌她的方案不夠狠。所有的佈局都只是為了達成他的願望,她這個直接實施者只是順帶取得應得的工錢。他是坐莊的,穩賺不輸,她卻是來豪賭的,輸贏只看運氣。
謝滿棠自安怡入內始便再沒有說過一個字,更沒有多看安怡一眼,見蔡太師脫險後便將目光挪開,十分認真地看向窗外的那棵樹。
安怡見狀,心情反倒全部沉澱下來,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地繼續處置病人我的嬌蠻大小姐。她必須得靠自己,既達到目的,又以極其自然的狀態做完手腳。這中間不能讓人看出來,更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不然她就是風險的直接承擔者。
壓力很大。
安怡並不去動之前餘馮蘇刺入蔡太師『穴』位中的銀針,而是耐心細緻地號脈,查驗瞳孔,看舌苔,再詳細詢問:“老太師病發多久了?可受過什麼刺激?飲食如何?之前可曾有過舊疾?”
蔡家人焦躁不安的情緒就在安怡聽之可親,不急不緩,沉穩平靜的語調中漸漸平靜下來,就算是這位小安大夫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但看這樣子也應當是個穩妥細緻的人吧?當不至於似太醫院裡私底下流傳出來的那般,心急出名,為所欲為,膽大妄為,全都是靠運氣好才有今日。
謝滿棠的情緒也在這熟悉的女聲中平緩下來,實際上,他早就覺得蔡老賊該服老了。一大把年紀,早已經沒了雄心壯志為家為國,所有行為都只是為了私利,為了確保家族利益,為了確保子孫後代繁榮昌盛,為此不惜排除異己,貪贓枉法,活著不但於國家無益,反而妨礙了國家的發展強盛,這樣便可稱為,老而不死是為賊。
既然今上覺得突然死掉不太好,那就病重吧。至於中招失常發了癲狂的蔡老大,今日毆打辱罵太醫的行為也足夠他喝一壺了,怎麼也得被勒 令閉門思過,順便給他老父親伺疾盡孝。等蔡家人緩過氣來,蔡半朝已經被壓縮清除得差不多了。精心佈下的局,現在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安怡是否能完成。
想來她不至於令自己失望。這個主意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人也是她自己挑的,她當不至於突然抽風心軟,放榻上的糟老頭一馬。
“我會盡力,但也要請大人這裡有數,老太師畢竟年高了些,恐不能完全復原。”安怡先和蔡二老爺溝通後,得到首肯才開始下手。
謝滿棠自窗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看向認真施針的安怡,然後忍不住再次感嘆於那雙盛放如蘭花的手何以如此靈巧完美,感嘆多虧吳菁發現她的天賦,也多虧了他自己生就一雙慧眼發現了她,才讓他做起壞事來事半功倍。
“沒想到小安大夫居然是這樣一個美人兒……”大抵是室內的氣氛漸漸寬鬆下來,有人閒不住,輕聲調笑起來。謝滿棠耳力敏銳,聽得真切,回頭朝滿臉猥瑣地私語的那兩個人涼涼一笑。
那兩人油然一陣膽寒,停下私語,尷尬地把臉轉開了去。謝滿棠猶自覺得不過癮,微笑著朝其中一人招手,那人雖然知道惡鬼相召,必無好事,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賠笑道:“國公爺有什麼吩咐?”
謝滿棠笑道:“前些日子,長吉街發生了一樁命案,死者的眼睛都被挖了,湯陰伯可知此事?聽說就是因為多看了一眼兇手。”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已然年近五十的湯陰伯聞言,臉『色』劇變。謝滿棠將安怡一指:“這是個毒辣的潑『婦』,我都不敢惹她。”頓了頓,好心道:“太后也縱容得很,嚴令不許下頭人慢待她,她就更是個蹬鼻子上臉的。”
湯陰伯擦擦臉上的肥油,笑得無比難看:“多謝國公爺提點。”
“不用謝。”謝滿棠傲慢地點點頭。
湯陰伯退回去,與同伴小聲道:“是他的人。別『亂』想了。”又再強調:“聽說是個惡婆娘。”再狠狠盯了安怡一眼,實在覺得這般姿容有些可惜了。
安怡收了最後一根金針,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蔡太師,直到蔡太師顫動著眼皮睜開了老眼,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靜悄悄觀察施針效果。
蔡二老爺激動地握住蔡太師的手,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嗚咽著道:“父親,您總算是醒了,您現在感覺如何?”
第165章 請您笑納
蔡太師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