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一聲推門聲,外頭那聲又傳了進來:“怎麼不見人?剛才那兩位姑娘哪去了, 難道叫馮姐領著先去準備了不成?”寧梔隨著那領路的小廝朝裡頭打量,乍一眼果然見不著人。怎麼可能!她不甘心,親自進去繞到屏風後去找,那屏風後有一張放著簾子遮著的床。寧梔懷疑人就在外頭,掀開簾子朝裡頭去檢視。正這時候,廂房外有人咋咋呼呼道:“啊喲啊喲,你怎麼都擁在這,貴人已經快上來了。”寧梔心下一緊,猶豫著要退出去時,卻聽到剛才帶她上來的小廝回:“馮姐,我送姑娘上來的……”“呸!這差事幾時輪到你來做的!”中年婦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接連啐罵:“還不給我都滾下去,沒的在這衝撞了貴人。今兒貴人約的那兩名姑娘可是嬌滴滴少見的美人兒,服侍的好了,自然多的是給咱們的打賞!”寧梔來時帶著的兩個人依照這地方的規矩,都留在了這樓閣下頭。而領她上來的小廝又叫忽然出現的婦人一嚇一鬨給唬住了,直接離開了。這時,倒是沒人再注意到她還留在房中。呵,寧梔額心中暗道,這正好讓自己留下來藏著。她這二姐和三姐真是好大的能耐,居然私下約見四皇子。她怎麼能走,她偏要留下來親眼看著她們兩個的醜態!不錯——那日寧梔剛回府,便從她這二姐寧檀身上聞見了一種特別罕見的香味。往日裡她和許思嬌交好,就曾在她身上聞見過這種氣味,當時許思嬌十分得意的炫耀這是宮中專供的脂粉,是函真公主特地給她用的。所以,她早就疑心了寧檀身上為何有這種香味。而當寧梔昨日去瞧寧檀時,可惜她的這二姐卻是徹底跟她離了心,什麼都不肯跟她說。好在後來她還是從寧檀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那入了手,套出了零星幾句緊要的話。呵,寧溪光要榜寧檀約見四皇子?那她也來幫個忙好了。既然寧溪光出不了府門,又要急著求見裴溯,那她就傳了訊息出去給那位裴大人好了。功夫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還是讓寧梔等到了動靜。她為何極力要促成這事?就為了她要讓老夫人知道,知道她現在如珠似寶一樣疼的孫女,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私下約見男子,哪還有半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兒。她就是要在老夫人面前拆穿了她們的真面目!不但是寧溪光,就連寧檀她也不要放過!嫉恨讓寧梔日夜煎熬,明明她才是寧相府內最受寵的那個,為什麼現在她要如此受冷落。這一天一地的差別,讓寧梔滿心都是戾氣。她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寧檀和寧溪光的錯處,她絕不能這樣就放過。這會,寧梔就躲在了簾子後頭。呵,只等過會寧相府來了人,她就能立即叫她那兩位好姐姐“顏面掃地”,永無抬頭的可能。到時候,整個寧府獨獨受寵的只有她這位五小姐了。而與此同時的隔壁那廂房內,溪光聽外頭腳步聲離去,心中越發一沉,輕聲問:“她沒有跟著離開?”寧梔點了點頭,如若沒有聽錯,應該就是這樣。她面色複雜,又深深看了一眼溪光,欲言又止半晌,掙扎著的開口道:“五妹她……我應當去見一見她。”可裴溯卻攔了下來,凝眸道:“慢著先——”他是對著寧檀說這話的,目光略垂,最終落在了這位寧家二小姐腰間所佩的那隻藕荷色香囊上。寧檀也察覺到了這視線,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想要避開,還是溪光上前半步,摘下了她的香囊問:“二姐,你這東西哪兒來的?”“有問題嗎?昨兒我睡得不好,是我那房中伺候的一個丫鬟芷羽給的,說是裡頭放的是靜心凝神的草藥。”寧檀如實回,她佩戴著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只不過此刻被單獨指出來問了一聲,自然要多出了疑心。“香囊可是不對勁?”“平常帶著無礙,只是若沾了酒氣……”裴溯接下來的話並未言盡,只因這話也委實不宜當著姑娘家的面說出。這種手段,他倒是曾經見識過,要不然也不會對著淡到幾乎識別不出的氣味這樣記憶深刻。溪光一聽就不對勁,當即將手中拿著的這香囊丟在了地上,憂怨的瞪了一眼裴溯。這模樣就好像是在嗔怪他怎麼不早些提醒。寧檀則是吃驚之餘不免寒心,自己信任的房中伺候的丫鬟居然起了這樣歹毒的算計她的心思。想她平日並不虧待這些人,為何芷羽要這般辜負她的信任。寧檀又想起她這三妹曾反覆問過她幾回訊息洩露出去的事,看來寧梔會尾隨她而來,多半……真是她身邊的人洩露出去的了。可至於是不是芷羽,或還有旁的人,寧檀須得回去了再仔細查。“那咱們就在這,不過去了?”溪光疑問,可以確定的是四皇子過會的確要去隔壁廂房。可他們這樣子,就好像是成心聽牆角似得的。溪光的眼眸直直望著裴溯,卻見他好似能瞧出她心底最隱秘的嘀咕一樣噙出了半抹似笑非笑,“不錯。”說著,他就轉身朝著房間一側走過去,伸手略微轉了幾轉百寶閣上一隻銅爐,使得一張掛在牆壁上的畫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