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公主與皇子的禮服。”皇甫軒說道,淡淡的笑意揚上了他的唇角。
“少爺要我將這些交給小姐。”流蘇道:“少爺已經策劃好一切。”
我面沉如水,淡道:“說吧。”
“少爺說,非太廟祭祀之機不可。但丞相定會阻殺,所以必然會有犧牲。”流蘇思路清晰,剖開層層複雜情勢:“為今之計只有調虎離山,將丞相重兵吸引到一個點上,削減其他點的防備實力,趁著此時進入太廟,對文武百官宣讀聖旨。”
皇甫軒輕輕搖首:“要他中聲東擊西之計,談何容易?”
“有餌便好,只要是重餌,就有機會成功。”我無力再笑,只是在平淡說話:“敲打東西兩側並不夠,最好是兵分三路。”
流蘇訝異:“老爺與少爺足足商討了十日,原來小姐早已想到這個法子。”
我輕嘆:“我也輾轉幾夜,掂量許久,才想或許這是唯一可搏的路了。”
“兵分三路,我們本就微薄的力量豈不是更加分散,洛謙不是更容易一一殲滅?”皇甫軒乍見禮服的欣喜已經凝固,濃眉漸漸攏起。
“第一路的人是哥,為了迷惑洛謙;第二路的人是可以吸引洛謙出手的人;第三路才是我們,洛謙想要阻止的人。”說話時,我知道我有多麼的蒼涼乏力,只能靠著牆汲取一點支援。洛謙我開始算計你了,而你現在呢,是否也在和墨齋算計我?
“哥帶著流蘇與轅兒,打著驃騎將軍的名號大方地進太廟,同時流蘇與轅兒不經意間露出模樣,讓洛謙知道你們的存在,與哥在同一輛馬車上。這樣可以很容易地讓人聯想到,我與軒兒也藏在驃騎將軍的馬車裡。”
“另外一路是找一個與我形態相似女子假借某位官員之名,揀隱蔽小路通向太廟。當然這些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卻反而能讓人認為,我們是在故意設局,將眾人目光引到驃騎將軍馬車中,然後趁著空隙擠入太廟。”
“而我們真正要上的馬車是西華大將軍的專車,正大光明的駛入太廟,不遮不掩。”
皇甫軒眉擰極而舒,忽而放聲笑起:“好計謀!”
笑聲朗朗,卻不悅耳,皇甫軒墨瞳閃有詭異光芒,將原本冷硬的嗓音刻意說得柔緩:“父皇在世言,能夠打敗洛謙的人世上只有兩種,一種是將他看透之人,另一種是他弱點之人。三姨,你是哪種?”
我是哪種?我也不知道我是哪種!
我的身子在顫顫發抖,皇甫軒,非要將我逼上絕境,才肯相信我會輔你登上晉王位嗎?
你們,上官家,皇甫家,一個一個的人,都在寸寸分裂我與洛謙,是否真的我與洛謙決絕對立,甚至再見便為仇人眼紅,你們才會甘心嗎?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158章 殺戮重重(八)
再次伸起胳膊,我輕嘆道:“這次可以出去了吧!”
同樣的快速抓住我的手,然後扯下,皇甫軒淡道:“外面可能還有危險,你不會武功,我先上去瞧一瞧。”說罷,推開木板,躍然一跳,出了地窖。
一盞茶後,我才得見院裡院外的狼狽場景。
原本溫馨的小家再無一處完好,破裂的木塊,粉碎的瓷片,掀翻的桌椅,拆下的門板,充斥了整個視野,甚至還有淡淡的血跡。
夜風吹起,將血腥之氣瀰漫院落。
“流蘇,現在就開始準備吧!”我將烏木圓筒抱得更緊,直勒得胸口一陣陣的痛。
“是。”流蘇應道,隨即跟我進了門窗俱已砸破的臥室。
瞥了一眼院裡的皇甫軒,他隨意坐在草垛上,仰面遙望星空,水暈月光灑在他洗舊了的淡青袍子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明日,他就要踏上孤寂的帝王路了。
“流蘇,點根蠟燭。”我收回視線,吩咐流蘇道。
流蘇在狼籍中翻出一根折半的蠟燭,從腰間取出火摺子,點燃半截蠟燭。
我深深吸氣,捧出烏木圓筒,將圓筒前端置於燭火之上,然後目不轉睛盯著圓筒。一會兒,封住圓筒蓋子的蠟開始慢慢融化,小心地轉動圓筒,一圈下來,已流淌了一灘白蠟。
將圓筒移開燭火,手有些發抖,覆上了圓筒木蓋,我無意識地叫了一聲:“流蘇。”
流蘇雖然表面如以往沉靜,但呼吸早已亂,聲音也顫:“小姐,老爺的馬車一個時辰後,便抵達這裡,接小姐與大皇子去太廟。”
流蘇的話語似在鼓勵,我還有上官家作為後盾。
輕旋開木蓋,耀眼明黃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