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帶給她的未必全是好處,還有時常按捺不住的殺意。
就拿那個故意惹他的少年來說,他犯的錯,實在不到要以性命相償的地步,可蘇霓輕輕放下酒杯之時,的確已經對他動了殺機。再聽他們說下去,她說不定會真的動手殺人,就像面對西蒙時所做的選擇。
從這一點來看,她和蟲母的行事方針……也可以叫性格,並不完全相同。
直到這次幻象後,她正式進入幼蟲期,對蟲母的瞭解更深,才意識到自己內心住進了一頭野獸。能成功駕馭這隻野獸,讓它為己所用,還是被野獸吞噬,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始終取決於她自己。
“把酒杯砸在他們頭上啊。”變成幼蟲的那天晚上,楊舟說。
蘇霓聯絡他,是想問問有沒有微型空間鈕,用於盛裝行李的那種,她可不想扛著一個包去學院。但她同時低估和高估了這個世界的發達程度,楊舟告訴她,除了隨身物品,什麼都不用帶去,學院會提供。就算不提供,那裡也是貨物運輸部門的工作區,直接訂購即可。
至於空間鈕呢,楊舟的原話是“你在說笑話嗎”。
空間鈕是純粹的軍事裝置,從未進入民用市場,而且也無法進入民用市場。機甲能被放進空間鈕,是因為事先在它和空間之間建立起聯絡,使機甲有了進入空間的印記。如果要把這項技術用在行李上,花費的金錢足夠買一千份行李,最奢靡的敗家子也不會這麼做。
蘇霓惶恐地表示小的明白,這就把隨身物品裝在女用坤包裡,輕裝上路。楊舟這才停止了對她的吐槽,轉而問起酒會的事。
面對這個建議,蘇霓把臉一下子拉長了,說:“誰知道他是不是異能者,如果不是,我手上沒輕沒重,可能會砸穿他的頭骨,鬧出人命,到時候要逃亡回厄運之星嗎?”
“你以後還會遇到這種人。無本事而不自知,甚至做不到有新意地嘲笑別人,只能從出身和血統下手。”
“我知道,”蘇霓說,“但我和你不一樣的是,我完全不在意。”
楊舟迅速地回覆過來,鄭重強調他也不在意,那些人全是傻|逼,和傻|逼計較耽誤正事。蘇霓起初還在笑,笑著笑著,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蘇家是個作風很實際的家族,但也儘可能地照拂著家族成員,不會任憑她被人砍死。除了他們,紫薊公爵有蘇淵那一層關係,也不至於對她放任自流。但楊舟同樣出自厄運之星,卻沒有任何後臺,全憑自身本事當上三級指揮官,應該經歷過不少無理由的惡意。
“希望他是真的不在意吧。”蘇霓咕噥著,向能量塊蠕動而去。
本代蟲母的外殼,或者說,她本人的外殼,由相同屬性的粒子構成,只是更為堅實。在幼蟲時期,粒子將自動匯聚於受攻擊的部位,形成一層奇厚的殼,用於抵抗危險。她需要進入更高階階段,才能將它控制自如,變成一隻活蹦亂跳的變形金剛。
每一隻蟲母的成長,都需要無數蟲族的付出,有的流血,有的流汗。蘇霓已錯過了那些巨蛾,只能靠自己,除了更加迅猛地吃東西,她也確實別無他法。
終於,約定的啟程日期到了。她帶上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趕往軌道電梯的停泊區,找到了名叫“貝倫號”的商業飛船,求見飛船的船長,然後進行身份認證,繳納搭乘費,方被允許進入船體。這艘飛船恰好要去凱因星系的另外一個行星,與學院所在的行星緊鄰。船長看著蘇北辰的面子,願意把她直接卸在學院那裡。
學院行星名為梵高,一個富有藝術氣息的名字。蘇霓本以為是從大師梵高而來,查詢資料後,才知道是來自一位名叫梵高的著名元帥,而範倫海特是另外一位元帥。他們似乎是同一時代的人,於是一個被分到了行星,一個被分到了學院。
梵高星也是類地行星,被帝國徵用為學院所在地,公民不經允許不能入住,整個劃為學院勢力。經過幾代的改造,該行星成為一個完美的教學基地,有各種極端環境,用於練習機甲技術,還有人為飼養恐怖的野獸,抑或詭異的外星種族,均為學員實戰的好靶子。
學員雖然執行軍事化管理,卻也不是很嚴格,定期有往來於梵高星和附近行星的旅行飛船,專門運送學員,去其他行星上放鬆休息。聽楊舟的說法,只要成績足夠優秀,又完成了該完成的學業,那麼教官並不會干涉學生的人身自由。像娛樂作品裡的嚴厲教官,這地方壓根不可能出現。
蘇霓一直蹭在駕駛艙,看著這個諸色相間的美麗星球。梵高星沒有天然衛星,只有一個人造衛星,在無邊的黑暗中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