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淡淡地道:“甚好。”太皇太后看到兩人的目光,心裡一片瞭然,她卻顫微微地一把拉著天順帝的手,一把拉著蘭陵王的手,然後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道:“皇帝,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如你想的那麼嚴重,不管怎麼說,你王叔都是你在這個世上的至親。他一門心思想要整個王朝昌盛,有些時候也許是有些過了,但是我信他是真的為了蒼瀾王朝好。”天順帝見她滿頭白髮,瘦弱不堪,他小時候也多得她的照拂,此時倒也不願意拂她的意思,當下只得答道:“皇奶奶的見解孫兒自然是信得過的。”太皇太后又看著蘭陵王道:“你是先帝的親兄弟,先帝在世時,一直待你不薄,你在沙場上的表現,我和皇上都看到的。這些年來,我也知道你受了一些委屈,只是你如今也不年輕了,有些事情也完全可以交給年輕人去做。阿離的和身子雖然不好,但是他穩重聰明,你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給他去處理。”蘭陵王眸子微深,輕聲道:“母后大可放心,我自己的兒子我心裡有數。”太皇太后輕聲道:“你可一定要心裡有數。”她這一句話說得甚輕,意思更是悠長,蘭陵王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的面上沒有半點異常,便又將目光收了回來。太皇太后又道:“我是婦道人家,不懂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可是在我這個婦道人看來,有些事情是斷斷不能有猜疑的。皇帝,你如今在京城裡已沒有親兄弟,皇族中的長輩也只有你這個王叔和北王了。他們是你最親最近的人,也許這天下的人都有可能有異心,但是我信他們不會有。”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太皇太后的這一句話就表明她平日裡對京中的局勢瞭解的極為清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定論,只是這樣的定論他卻極為討厭,他討厭後宮中的女子干政,不管是他的嬪妃,還是太后,太皇太后也不可以。只是太皇太后家道並不算太顯赫,平日裡處事極來妥當,所以他倒一直沒有在太皇太后的身上花過心思。天順帝緩緩地道:“皇奶奶教訓地極為。”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道:“皇帝如今是一國之君,我縱然是你的奶奶,也不好斥責於你。今日裡我是實不願再看到數年前的舊事上演,若是再出什麼事,史官只怕得說皇上是個暴戾之人,而皇族之中從沒有骨肉親情。我只是想要史官知道,在我們皇族之中,一樣也是存著極重的親情。”天順帝聽她這麼一說倒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太皇太后只育有兩子,即先帝和蘭陵王,先帝早就去世,如今只餘下蘭陵王一人,她不想看宮中激變是假,實是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今日的事情,他和蘭陵王只餘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揭破。他對太皇太后存有幾分同情,但是不代表他就贊同太皇太后的話。而且他也沒有必要聽從太皇太后的吩咐,蘭陵王若是被他尋到機會,他是一定要將其剷除的。蘭陵王的心思和天順帝如出一轍,他也並不多加解釋,只是任由太皇太后拉著兩人的手。兩人都輕輕點了點頭,卻又都沒有說話。太皇太后一看到兩人的這副光景,就知道這兩人是永遠都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了。她幽幽地道:“我這把老骨頭年紀已經大了,再也折騰不了多久了,皇帝,蘭陵王,我只求你們在我的世的時候,不要讓我失望就行了。”“皇奶奶說哪裡的話。”天順帝淺笑道:“朕和王叔必定會和睦相處,就算是有分岐,那也是為了整個王朝,並無任何私人恩怨。難不成在皇奶奶的心裡,孫兒是昏君不成?”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又扭過頭去看蘭陵王,蘭陵王也笑道:“母后,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只是平日裡說話做事急了些,直了些,所以有時候顯得和皇上似乎有些矛盾,其實在我的心裡,對皇上一直都極為尊重,更沒有任何其它的心思。”“如此甚好。”太皇太后長吁了一口氣道:“你們的一個決定能決定整個王朝的命運,有你們這一句話,王朝必定根繁葉茂!”兩人同時淡淡一笑,太皇太后說了這麼久的話,也有些累了,畫眉伺候她躺下休息。天順帝和蘭陵王請了個安後便走出了大殿。天順帝站在大殿的門口道:“今日裡聽到皇奶奶的這一席話,讓朕感觸良多,王叔,日後朕的江山還需要你的打理。”“不敢當。”蘭陵王微微低頭道:“這些只是微臣做為臣子的本份罷了!”天順帝的眸光幽深,他看了蘭陵王一眼後道:“不過朕也覺得皇奶奶有一句話說得更對,王叔如今也上了年歲,的確應該好生休養了,國家大事,交由世子處理便是。”“皇上和母后說的都極為有理。”蘭陵王淺笑道:“那些兵權對微臣而言,不過是浮雲罷了,皇上想要兵權,微臣早已交出,如今也剛好做閒人,好生享受晚年的愉悅時光。至於朝堂上的那些拼殺,就交由皇下去處理,微臣再也不會過問。”天順帝見他答應地極為爽快,眸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