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固不看他,自管自走進裡間去了。
“秋師傅,我有句話實在憋得難受,今兒不說不行了!”
秋子固坐在炕上自管自地活動手指,不理他。
閔大等半天沒等到一個字回應,遂也在外間自說自話起來:“我總覺得這事蹊蹺,秋師傅,您這不是中了魔障,我怎麼覺得您是自個騙自個呢?!”
秋子固一怔。
這話什麼意思?
不待他反問,閔大的話又來了:“您想啊,當年在京裡,多少好姑娘您且不入眼,徐公公張羅著給您也說了幾個,人家甚至不要做大,只求在您身邊伺候著就好,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可好歹也是正經小戶,清白出身,長得那就更不必說了,好上加好的,也不是沒有。。。”
秋子固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你也說了是當年,再說,人家清白出身,誰又不是清白出身了?齊姑娘?我看天下就再沒比她更清清白白的了!”
閔大擺手:“不是這話!她不過是個農女,怎好跟那些人家比?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您看不入眼。。。”
正文 第226章另有隱情?!
“師傅您一向是對這些男女情愛的事不上心的,怎麼一見著這位齊姑娘,就中了邪似的?據我看來,您倒有一大半是自己糊弄自己!”
閔大簡直恨鐵不成鋼似的。
秋子固卻不動聲色:“我怎麼糊弄自己了?我雖比你年輕,卻也不是個孩子了,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還不知道?”
風輕雲淡的聲音,絲毫不把閔大的話放在心上。
“您就是太知道要什麼了,才弄得自己糊塗!”不想閔大的反駁更快更準:“不就是高僧的話?對,遇見齊姑娘之後您的周遭身體是發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這點我承認!她是魔障也很有可能!這我也承認!可是,!”閔大加重了語氣:“她就一定是您要娶的那個人?您是不是把兩種感情弄混淆了?!”
秋子固忽然語塞,頓時就沉了眼眸,玉石般的面容瞬間冷凝,整個人好像一尊玉雕,忽然失去了活力。
閔大見裡間沒了聲音,知道自己的話被聽進去了,便愈發說得順流了:“高僧的話是說,您得過了魔障這一關,可怎麼過?非得娶她麼?您看呵,現在您跟東家弄得老不愉快,是不是因她而起?這事是不是也算魔怔了?您一頭扎進去不知進退,東家對您也算不薄,更別提老掌櫃的。。。”閔大嚥了下口水,沒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所以說啊,我總覺得,您得再好好想想,到底是真喜歡上了,還是為了過關?若為了過關,我勸您抬抬手,將齊姑娘讓給文掌櫃的得了!這才是真正過關,過了女色那一關!”
文亦童站在屋外陰影裡,上年,秋子固在院子牆根下,壓了一條無花果枝,眼看著抽發開了,翻過年,春上頭成樹,現在盛夏,便結滿了果實,墜墜地掛在他頭頂,讓他沒由來得,覺得沉甸甸的。
可閔大的表現,卻讓他陡然輕鬆起來。
閔大的話,他一個字也沒錯過,心裡比較了一下,覺得對方說得很好,不比自己教給他時,差上多少。
當然了,這話不是閔大自己想出來的,以閔大的才智和對人情的歷練,他才說不出上面那一番話。
可文亦童不一樣,連送給齊家有丫鬟都知道,他看人有多準,教唆個把夥計,還不是穩穩當當的麼?
什麼叫善於為人處世,什麼叫世情通達?簡單來說,就是看什麼人說什麼話,練會這一手,到哪兒都不愁。
文亦童最擅長的,就是這個,生意場上,也最需要這個,卻沒想到,於男女之情上,對競爭對手,也用上了這一招。
閔大被他當面三哄兩嚇,就什麼都兜了底,文亦童因此得行,秋子固能如此為自己賣力的原因。
本當他心善,自己善待他,他便同樣回報,誰知另有隱情?!
想到這裡,文亦童俊顏陡然變為鐵青色,向來沉穩的冰眸中似有狂暴風雨在翻卷。
屋內,秋子固被閔大的話猛打了一拳,而且是打在心尖上,一時間覺得心臟驟停,整個人如溺水般,失去了氧氣。
窒息,簡單的來說,就是窒息。
閔大人雖在外間,可還是覺出了異樣,於是乘勝追擊:“師傅您是個最有主見不過的人,我的話您不必急著回應,放在心裡細想想,是不是有道理?齊姑娘究竟比別人好在哪裡?怎麼就入了您的眼?若不為高僧的話在前,您還看得上她麼?!”
完美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