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哪裡知道,正正因為這次那哥兒倆遇險了,葉鍾氏更覺得愧疚,若非因她相逼,林瓏哪裡會舍下兩個兒子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如果那倆小子有個差池,她萬死難辭其疚,這孩子就是母親的心頭肉,這不等於是剜林瓏的心。
所以林家請她來當主賓,她二話不說就應了,林瓏沒能在京城提攜她妹妹,她這當婆母的也就包下,由她親自領著林琦去交際,這可與平日裡在玉膚坊與貴婦人的交際不同。
葉鍾氏對於葉田氏的吃驚渾不在意,反而看了眼她的肚子,“你還沒有訊息?”
葉老六遣走倆妾侍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葉田氏輕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我們夫妻都不急了。”
這也是真話,孫太醫表示自家丈夫的情況是越來越好,現在過了年,開春就不遠了,正是孕育生命的好時節,也給她開了副調理身子的藥,能不能懷上就得看開春了。
葉鍾氏仔細打量這個妯娌的狀態,比起以前,現在的她膚色紅潤,看起來半點也不顯老,看來心態是真的放寬了,遂也讚賞道:“這孩子也是急不來的,你們放寬心,總能懷上的。”
“承大嫂吉言,若能一舉得男,我們就席開三天流水宴。”葉田氏許了願。
葉鍾氏少不得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安慰這個一直無子的妯娌,比起其他那幾個妯娌來說,葉田氏還是不錯的。
賓客都送完了,最後走的權美環再捨不得也還是坐上了林家的馬車離去,林綠氏才攜林琦和林棟姐弟倆進屋。
這一天是真累了,但三人都沒有休息的意思,一想到偏房的那些個所謂親戚,三人都是皺緊眉頭。
林棟是林家惟一的男丁,開口讓管家把那些個人帶上來問話。
頓時來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看得母子仨都皺緊了眉頭。
林琦正眼看去,打頭的是個看似五六十歲的女人,扶著她的兩個女人應是她的兒媳婦,除此外,還有兩個長相愁苦的男人,餘下的就是年輕一輩,約莫估算一下也有*人之多,其中兩個還帶了媳婦,應是那兩個長相愁苦的男人的子嗣了。
真是浩浩蕩蕩的一家子,還有那幾個年輕女子更是直勾勾地盯著林琦身上的珠寶,都捨不得轉開視線。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女人一上來就要拉著林綠氏說話,林琦卻是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僵在那兒,這穿著貴氣的少女實在讓人心驚。
林棟問道:“你們自稱是我二孃的孃家人,可有什麼證據?”
一大群人面面相覷,那倆長相愁苦的男人搖了搖頭,他們都是聽老孃的話才尋上門的,其實他們哪裡還記得被賣的妹妹長啥樣,能約莫記得還有這麼個人就不錯了。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忙道:“我記得我家秀丫頭身上的胎記。”
林綠氏身子打了個顫,定定地盯著那老婦看。
林琦朝她勾勾手,“你且過來小聲告訴我在哪兒?長啥樣?”
那老婦不敢有違,畢竟林琦看來貴氣十足,她可不敢得罪,忙上前去湊到林琦的耳邊小聲道:“在臀部,有個花型的胎記。”
林琦原本還有幾分不喜她說話冒出來的臭臭的口氣,只是在她說到胎記之時,她頓時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這婦人,還朝林綠氏點了點頭。
林綠氏忙拉著老婦到面前,讓她低聲與自己再說一遍。
老婦一看到女兒又湧起眼來,忙把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直到這會兒,林綠氏才大哭出聲地喚了一句,“娘啊——”
老婦也激動地抱著林綠氏再度哭出聲來。
林琦朝弟弟點點頭,看來這與二孃還有幾分相似的婦人估計是真的了,不然如何知道林綠氏身上有這麼個隱秘的胎記?畢竟林綠氏被贖身多年,估計就算是她以前的恩客也不可能記得她身上的特徵,老鴇就更不可能。
林綠氏所在的那間青樓早就易了幾次主,老鴇也換了幾個,哪裡還能合著人來訛詐他們。
那大嫂一看這姐弟倆的舉動,頓時就知道他們心裡信了自家,頓時喜笑眉開地認親。
那倆長相愁苦的男人自也是笑開來,他們只在這林家吃了一頓飯,就再也不想離開,在外面討生活不容易啊。
倆姐弟還沒有問話,那大嫂就開始介紹自家。
這家人姓李,除了林綠氏的生母李老孃還活著外,李老爹早就在前些年去世了。李老孃生有兩子,分明是長子李德柱和次子李得茂,均比林綠氏要大得多,應為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