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還是沒有?”
麥羽大腦嗡嗡直響,心中一時天人交戰。她初同安森歡好之時,哪裡顧過日後這許多的事情,潛意識便一直逃避著,不願去想,更不願面對,何況是讓父母來面對,叫父母知道她那種種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她垂眸半晌,心裡已是拿定主意,便長出一口氣,抬起頭來,輕聲卻斬釘截鐵道:“沒有。”
麥夫人靜默盯視著她,似在打量,亦似思量,直過了好半天,語氣才緩和下來:“沒有就好。娘相信你不至說謊來誑爹孃,此事便算爹孃想多了,你別放心上。”
夜色深深如漆,麥羽獨自一人在自己房間躺著,不安至極。雖然早知會有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然而父母竟這樣快便懷疑上,實在出她意料之外。
她睡意全無,床前熹微燭燈滅了又點,點了又滅,輾轉翻覆,終是按耐不住心中忐忑,一骨碌爬起來,躡手躡腳竄到麥嬌的房間,將已然入夢的姐姐生生拽起。
麥嬌雖為家中長姐,卻只比麥羽大了一年多點,在三位兄弟姐妹中,兩人年紀十分接近,又都是女兒家,因而許多閨閣密話,兩人都願意對彼此說來。
麥嬌睡眼惺忪,四周又一片漆黑,隱約覺得是麥羽,便迷糊道:“你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麥羽見她半夢半醒,便也不多說,直接將冰涼冰涼的手伸進她暖乎乎的脖子,麥嬌驚得猛顫一個激靈,意識瞬間清醒了大半。只得無奈起身,問道:“什麼事這般要緊,一定要現在說麼?”
麥羽一邊擠進麥嬌被窩,一邊急聲道:“姐姐!有件事情我一定要現在跟你說出來,只是你得答應我,必要守口如瓶!”
麥嬌被妹妹的鄭重其事弄得有些愕然,卻還是點頭依道:“你素日不讓說的事情,我何曾透露過半個字呢?你還不放心我麼?”
麥羽著急搖頭,“這件事遠比從前那些非同小可,爹孃也好,弟弟也好,統統都要替我保密,半個字也不能說!”
麥嬌越發好奇,“這又哪裡難呢,你說便是。”
麥羽這才點點頭。姐妹倆便一如往常那般擠在一起,不點燈火,只就著一輪瑩瑩之月,促膝而談,夜語通宵。
而曙光城那廂,夜幕亦是深沉如漆,有著皎潔如玉的月光,以及夜深無眠的離人。
吉如豐給和政堂御案上的燭燈添上第三次燈油,回頭瞧著安森渾然無覺的伏案奮筆,不由得沉沉嘆氣。低頭思忖片刻,還是忍不住,便小心開口試探道:“皇上這回,是真打算要讓麥大人知道心意了?”
安森手中的筆停了一瞬,“你何以這樣認為呢?”
吉如豐陪著笑,“皇上賜下那對碧璽方枕,難道不是說明一切了麼?”
安森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倒是心眼多。既是如此,倒說來聽聽看。”
吉如豐謙卑的笑容帶著胸有成竹的自信,“皇上若要賞賜臣子,大可當面行賞,或者差人送至府上,哪有不聲不響讓女兒帶回家的規矩,這是其一;其二,西瓜碧璽這樣的物件,本也頗是難得,何況是那樣分量一對方枕,便當真是連城之物了,麥大人不會不明白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最重要的,頭枕是何等私密之物,通常是親近之人才會彼此相贈,皇上素日打賞百官,怎樣也不至送這樣的物品。麥大人是何等審慎之人,這其中關竅,怎會不一一推敲來?如此,皇上的心意也就不言自明瞭。”
安森微微揚眉,“你心思這樣通透,朕便也不瞞你。不錯,朕的確有這個意思,雖然談不上不言自明,但他心裡也大致該有個數了。”
吉如豐沉吟片刻,又道:“可皇上不怕麥大人說出去麼?”
安森側目看他一眼,“你認為他會麼?”
吉如豐沉思著點頭,“皇上自是深謀遠慮。麥大人為人謹慎,若真知道此事,必然誠惶誠恐,絕不會口無遮攔,自攬是非。只是奴才擔心,以麥大人的脾氣,並不一定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安森眉心不覺蹙結,“你的意思是擔心他會阻止?”
吉如豐若有所思的搖著頭,“阻止或許不敢,但是麥大人哪怕是在麥姑娘面前埋怨上幾句,皇上以為如何呢?”
安森幽幽嘆著氣,悽然出神道:“朕並非是要急著讓他知道。只是看著麥羽這些日子整日整日的鬱鬱寡歡,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吃東西,朕實在怕她積鬱成疾朕很擔心她的身子,可是,又不能派太醫堂而皇之的照顧她。所以,才想到將此事還是告知麥連奕。如此一來,於許多事情上,到底能幫襯上一把。”
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