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安森並不與她回視,只凝神平視前方,片晌漠然道:“沒有。”
抗衡
一整個晚上,麥羽都睡得不甚安穩,半夢半醒間便熬到了次日清晨。一縷清潤陽光透進窗戶,遂聽到安森起身的窸窣聲,之後又感到他的唇輕輕落在自己額頭上。麥羽閉目仍作假寐狀,卻聽見安森輕輕嘆了口氣,喃喃喚了幾聲“羽兒”,又在床前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站起來,動身上朝去了。
之後麥羽也睡不著,便緊跟著起床,梳洗一番後便帶上之恩,去雲開殿向太后請安。一進門發現薛若依早已坐在殿內,與太后相談甚歡。她腳步不覺一滯。然而薛若依倒是大方,一見她進來便立刻站起身來端正施禮。麥羽怔愣一霎之後,亦是若無其事的微一點頭應過,隨即走到太后跟前行請安之禮。
太后見她託著漸顯的腹部,略顯吃力的欠身下去,只淡淡道:“皇后身子不便,就不鬧這些虛文了,心意到了便好。”
麥羽行過禮之後直起身來,堇珠連忙搬來椅子讓她坐下。麥羽微微喘著氣,口中卻還忙不迭的道:“多謝母后,母后雖然體諒,兒臣卻不敢無禮。”
太后也不多說,眼見麥羽落座,便看著兩人道:“景妃來了這些日子,你們相處得還愉快吧。宮中如今就你們后妃兩人,平日裡應該多多走動。后妃和睦,是哀家與皇帝都願意看到的事情。”
麥羽略有尷尬,“是兒臣謹記。”
薛若依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複又跪下,柔聲道:“是臣妾做得不夠,怠了日常請安,請太后降罪。”
太后點一點頭,溫言道:“你起來吧。這事是皇帝辦得不好,胡作主張將嬪妃每日向皇后請安的禮數免了,說什麼皇后有孕疲於應付。不過是看著別人行禮,自己又不用動個指頭,難不成還會累著,真不知有什麼疲於應付的。”
麥羽被這幾句話梗得滿臉通紅,只得喏喏道:“是兒臣懶散了,甘願領罰,只求太后勿怪皇上。”
太后微微笑道:“你們倆這會兒倒默契,一人要哀家降罪,一人要甘願領罰,倒顯得哀家苛責了。其實如今皇后有孕,景妃又初來乍到,皆有不便之處,哀家心裡明白,自是都會寬仁相待。”太后說話間眸光流轉,又意味深長的落到麥羽身上,心平氣和道:“皇帝一直顧念著你的身孕,也老來陪你,可你自己卻是應該更懂事一些。皇帝政務繁忙,也需要有人照顧,皇后有著身孕本就辛苦,自是不便服侍。既是如此,便讓景妃多擔待些吧,皇帝不好開這個口,你可以從旁邊略作提醒,也算是為人妻子的責任。你覺得呢?”
麥羽心頭一堵,不覺遲疑了少頃,正思量著要如何應付,卻聽見太后又道:“其實,這宮中年月悠長,未來難料。但是無論怎樣,女子須得要溫柔懂事識大體,才是長久之道。凡事都要留個後路,若是隻貪眼下一時之快,將來必然自食其果,後悔莫及。”太后眸色清冷,唇角卻掛著淺淺微笑,“好了,這是哀家作為過來人,給你們的一點肺腑之言,點到為止便是了。你們聽得進去最好,若是聽不進去,那未來倘若真發生了什麼,哀家卻也愛莫能助了。”
麥羽額角滲出細微的汗珠,深深低頭道:“母后說得是,兒臣謹記母后教誨,定會好生規勸皇上。”
太后淡淡一笑,“皇后是聰明人,自是懂得輕重。”
麥羽悶悶不樂的離開雲開殿,想到昨夜與安森的不歡而散,更兼方才太后那般的咄咄相逼,一時憋氣窩火,心煩意亂,便也沒有回自己的春華宮,只帶著晴翠在宮中胡亂逛著。宮人見她挺著有孕的身子,神情卻鬱鬱寡歡,於是行禮之餘,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麥羽也懶理,只兀自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不知不覺已逛到宮牆附近。麥羽望著那戒備森嚴的宮門,不覺悵然長嘆,“我多想回家去,哪怕只是坐一坐,聊一聊我許久,許久都沒有回家了”
話音未落,她只越發感傷,忍不住紅了眼眶。一旁晴翠見她這般,連忙勸道:“小姐切不可在這裡流淚啊,若是給人看到,不知又要傳出多少是非來!”
麥羽強忍住將眼淚吞回肚子裡,澀然道:“的確,在這宮裡,傷心難過都是不被允許的,皇家的盛世繁華在此,眼淚多煞風景。”她極力定神,側首對晴翠道:“這裡人多,我們還是回去吧。”
晴翠趕緊點頭,攙著她就要往回走。麥羽留戀不捨的朝宮門外望了一眼,準備離開,然而收回目光時卻看到一個似有些熟悉的身影,麥羽定睛望去,覺得似乎是肖蓓提過的被貶來看守宮門的先帝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