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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標靶。這時候,我們總不能說:“請大家逃得快一些,起碼像馬匹那麼快,這樣才能把陣型弄散,好讓我們大開殺戒。”

很奇怪,是嗎?當你強大到一定程度時,原本弱小的卻成了你的天敵。

而這,正是我們當前的窘境。

為了阻截敵人,我們必須捨棄合理的側翼掩殺戰術,向著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敵人發起正面衝鋒。我們有能力輕而易舉地破開克里特人的步兵陣型,像矛尖一樣深深地扎入陣列的深處。但是,數量上的絕對劣勢註定了我們沒有能力擴大這道傷口,或是一鼓作氣貫穿整個的陣列。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我們被包圍了。

我們被包圍了,在我們的四周,幾千克里特士兵像酒桶一樣牢牢地圍住了我們,一步步地擠壓著我們的活動空間,將我們壓縮到他們陣列的最深處。他們的統帥顯然發現我們的危險之處,不再理會查美拉城下的攻城部隊,集中所有的兵力轉而全力對付我們。

在我的前方向,越來越多的克里特士兵湧出來,長矛透過密集的人槍刺向我的身體,不時在我身上留下傷痕。儘管我已經加持增加防護力的法術,但陣陣的疼痛仍然頻繁地傳來,鮮血緩慢但持續地從我體內流失。

不久之後,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經過幾乎整整一個上午的拼殺,我們的魔法師們終於榨乾了他們的法力,無法再給士兵們提供有力的支援。一個又一個法術效果從士兵們的身上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失去力量之後的不適應。這種不適應讓人倍感疲憊,甚至比體力完好的普通士兵也不如。

當我身上最後一道亮光消失的時候,那空蕩蕩的脫力感幾乎一下子擊垮了我。如果不是我曾經接受過卡爾森超常的體質訓練,我一定已經因為虛弱而倒斃在敵人的手中了。即便我從密集的攻擊中掙出了性命,也明顯感覺自己的反應變慢,而敵人的攻擊變得凌厲迅速。

周圍,我們計程車兵一個個英勇地倒下。即便到死,他們也表現出了一個戰士應有的高尚品質。他們將所有的魔法師包圍在內側,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他們阻擋致命的攻擊。我不知道這是我們嚴格訓練的結果還是這些年輕人護衛戰友的本能。

“普瓦洛,小心。”正當我奮力搏殺時,身邊傳來埃里奧特焦急的喊聲,隨後而來的,是她的一聲慘呼。我心裡一緊,用盡全身力氣撥開襲來的武器,忙轉身去看身邊的黑暗精靈。

她倒在地上,一支長矛刺入了她的左胸。那比人類更為暗淡的鮮血陣陣潑灑出來,血液流淌到她的脖頸和臉上。她緊皺著眉頭,痛楚地喘息著,原本黑紫色的嘴唇泛出一層蒼白。普瓦洛跪在她身邊,手足無措地試圖捂住她的傷口,呼喚著她的名字。

“埃裡,埃裡,回答我埃裡。你不能死,你醒醒!”輕佻狂放的亡靈術士此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因恐懼而絕望的年輕人。他費盡心力止住了黑暗精靈傷口湧出的鮮血,而後就只能大聲呼喚,用自己的聲音來挽救他生命中重要的那個女性。在私下裡,他曾經多次拒絕了異族少女的求愛,但那完全只是因為一個年輕男子對生命和自由的熱愛。他無數次地私下向我們提起他這個異族的助手,讚美她、歌頌她,將一切美好的詞彙毫無保留地用於她。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帶著割捨不掉愛戀,就彷彿額頭上帶著奴隸的印記。

因重視而遲疑,因羞怯而回避,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情”。但現在,這一切正漸漸遠去,只留下悔恨的淚水和自責的心情。

克里特人不會給普瓦洛留下兩人獨處的時間,在他神情恍惚的當口,一柄長矛刺向了他。他眼睛看著那銳利的武器,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一動也不動。

“噹啷!”我在最後時刻彈開了那柄長矛,長矛失去了準星,擦過普瓦洛的左臂。

我不知是疼痛還是絕望喚醒了普瓦洛,他抬起頭,緩慢地抬起左手,手背上死神之眼的印記此時格外清晰,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死亡氣息。

“是你們,是你們傷害了埃裡,我要你們償命!”普瓦洛的聲音平靜的就像是無波的湖水,卻讓身邊的我一陣心寒。

一聲聲不知所以的咒語從他口中傳出,即便是不時擦傷他的兵器也沒有中斷它。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瞭解,但我仍然感到他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是那麼的邪惡,邪惡的令人忍不住即刻就殺了他。

隨著普瓦洛的左手一揮,一道道黑色的光芒散發出來。這是我生平第二次看見那麼黑亮的光彩,我還記得上一次看見它時,它產生了一具讓人永生難忘的恐怖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