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高十分納悶,問他這個事情的嚴重性,胡桃坐了下來,給他遞過一支菸,說:“倒不是什麼大事,我們私下處理了就行。”
透過他的講述,姜遠高大概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是人事部外出招人,有個人事專員耍小聰明,跑到怡都市‘小姐’最為集中的中橫北街去發宣傳單和名片,雖然整條街都用按摩店、髮廊做著幌子掛羊頭賣狗肉,實際大家都知道,這裡是市裡出了名的紅燈區,暗娼們明碼標價快餐一百五,俗稱么五一條街,在怡都市沒有整頓之前,你打出租說找小姐或者說去么五一條街,司機肯定把你拉到這裡來。
人事專員招到一個女孩,上班時間夠十天就發三百塊錢,如果這個女孩上夠一個月,還能多追加三百,么五一條街的暗娼雖然普遍條件較差,但也不乏稍具姿色的雞中翹楚,這一類女人,透過一些包裝,稍微收斂一些,在夜場也是有一些生存空間的,前提是你自己不到處去宣傳自己以前幹過什麼。
么五街的小姐也並不是不知道夜場掙錢,只不過夜場的錢不如她們這個來得實在直接,夜場的錢,你得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一整晚一整晚的陪,相對而言,夜場的生存環境更為殘酷。
么五街有專門負責整條街所有場子安全的社會人,他們的工作就是處理所有場子的突發問題來賺取一定的管理費,也就是所謂的保護費,而突發問題其中也包括了外來人員挖各店的小姐,鑑於這種情況,為了避免麻煩,夜場負責招聘的主管都三令五申不允許下面員工去么五一條街,而胡桃部門的一個員工,正好犯了這個忌諱,現在被對方扣了下來,人家張口要兩萬,人事專員只能給自己的組長打了電話,而組長是肯定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這才找到了胡桃。
胡桃作為新任的人事部經理,為了在李嘉洋和蕭乾面前留下有能力的好印象,自然不願意這種事情捅上去,能夠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
姜遠高一時不知道這個電話究竟該打給誰,讓金樽的保安隊過來是件很麻煩的事,畢竟新場的事李嘉洋並沒有和鍾世達攤牌,哪些人是自己人哪些人可能留下,姜遠高一點都不清楚,萬一這個電話打過去,正好那邊是鍾靈的人,那他闖的貨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思來想去,姜遠高把電話打給了三哥,他是來過花牌坊的,而且上次和蕭乾的見面他也在,很多內幕他都知道,他是肯定跟著李嘉洋走,李嘉洋要撤出金樽團隊,不可能等到花牌坊開業才臨時打招呼撤退,而三哥,興許知道哪些人可以動,哪些人不能動。
極不情願的撥通了三哥的電話,那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在話筒中響起,姜遠高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言語中委婉的表示胡桃不希望這件事捅到公司,三哥沉吟半刻,說:“我等一下給你打過來。”然後掐了線。
等一下打過來?姜遠高有些無語,心想三哥該不會把這事桶到李嘉洋那裡吧?他頓時有些後悔,萬一三哥真的給李嘉洋說了,李嘉洋找到胡桃,自己怎麼辦?說好了給人家保密,最後自己把事情捅上去了。
就在姜遠高胡思亂想的時候,三哥電話打了過來,讓他在公司等著,然後匆匆掛了線,姜遠高一頭霧水,也只能聽他的等著他,不多會胡桃走了過來,問姜遠高現在召集人事專員回來有什麼事,姜遠高更納悶了,說誰讓你召集他們回來的?胡桃說剛才三哥給他打了電話,姜遠高心想這三哥就是個悶油瓶,三棍子打不出個屁,我他媽哪知道他要幹啥?
姜遠高說既然他讓你召他們回來你就按他的辦,其他的事等他到了再說,胡桃點點頭,開始打電話給各組組長,讓他們把人往公司帶。
大概在中午十一點左右,兩輛金盃車開了過來,車裡分別坐著三哥還有陸家兩兄弟及另外兩個保安,姜遠高認識的總共五個,還有兩個陌生面孔,以前並沒有見過,其中一個是司機。
陸家兄弟過來跟他打過招呼,三哥直接奔胡桃去了,他問胡桃人都到齊了沒有,胡桃表示人都到了,三哥點點頭,說那你讓他們過來我看看,胡桃聞言馬上然讓組長把人事專員都叫過來集合。
三哥對著這三十來個人張來望去,然後從中間拉出來十來個小夥子,向胡桃吩咐道:“你現在安排他們去理髮店,把頭髮全部剃成巴光(西川話,北方稱青茬,延著頭皮用推子推出的類似光頭的頭型,但留有少許發茬,社會人通常都是這個髮型,歐鬥時不會被人抓住頭髮暴打。)動作要快,剪完讓他們洗乾淨點,別一看就是新剃的。”
安排完胡桃這邊,三哥對著姜遠高道:“你每天都守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