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木床的女眷們到來時,蘇雲宛正在看洛氏和秦若珊收集上來的需求清單。
白紙上列舉了多項物資,後面加上所需人名,內容大致有針線布料、胭脂粉黛、珠寶首飾、琴棋書畫材料幾大類。
至於最實用且緊缺的傢俱,得知木匠沒空的她們就沒列在上面。
西北將軍府沒被抄家,但長途跋涉一切從簡,許多東西都沒能攜帶,而精挑細選帶上路的物品,又被冀州城的反叛軍搶走了些,導致不少需要重新添置。
蘇雲宛只在針線布料和筆墨紙硯上打鉤,至於其他非必需品,就別在這個時候添亂了。
女眷們走至院外,被留守的拾伍攔住腳步,經傳後,才讓她們入內。
十幾個燕肥環瘦、姿色出眾的女子款步而來,其中的一個青衣女子最為出眾。
她的身材纖細,柳葉眉、杏仁眼,肌膚白皙如雪,嘴唇紅潤欲滴,最特別的是,她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愁思,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和憐惜。
這些人都是先王爺和二老爺的納入的妾室,也唯有年輕的她們,才會誕下年紀尚幼的兒女。
而那個青衣女子,是為先王爺誕下遺腹子的侍妾青顏,年紀輕輕做了寡婦,難怪鬱愁難舒。
至於昨日那個大姨娘身邊的小媳婦,是長房庶長子的妾室,不知是不是被大姨娘拘著,並沒有一起過來。
她們剛踏進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堂屋內擺放著好幾盆炭火,將寒氣阻擋在門外,簡直比老夫人那邊的堂屋還要暖和。
廳堂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幅逼真的山水畫,畫前擺放著一張書案和太師椅,左右兩側再各放有幾對桌椅和茶几,角落還放著一排坐墩。
另外還有博古架、書格等物,上面擺放著奇珍異寶和各式書籍。
因住房緊張,這堂屋兼具廳堂和書房之用。
明明是簡陋的茅草屋,陳設格調卻和高門宅院無異。
眾人暗生羨慕,卻無人眼紅嫉妒。
這裡是一家之主的屋子,理當成為整個秦家的頭一份。
唯有青顏不知聯想起什麼,臉上愁容更甚。
她率先表示了一番感謝之情,就以回去照顧孩子為由,先一步離去。
其他女眷暗暗瞠目結舌。
過去一夜,明眼人都能看出蘇雲宛在這個家裡的崇高地位。
你就算不願巴結討好,也別怠慢無禮,引起她的反感吧?!
長房二姨娘好心替她描補:“夫人,她就是太追念先王爺,心中有著道不盡的傷感,怕影響您的心情,才趕緊避開。”
蘇雲宛點頭表示明白,隨後,眾女眷拿出自己帶來的香料、刺繡、彩繩等物,當做她關照孩子的謝禮。
看著桌面上眼花繚亂的小玩意兒,蘇雲宛臉上掛著淡笑:“大家客氣了,這只是小事一樁,不用太在意。”
眾女眷推讓一番,門外傳來敲門聲,“夫人,屬下來送茶水。”
“請進。”
拾伍穩穩地端著一個大托盤,上面放著十幾杯茶盞和茶點,垂首走進來。
“放一旁桌上就行。”
“是。”
拾伍放下托盤退出屋外,關上房門後,輕呼一口氣。
主子離去前,交代他留家值守,著重聽從夫人差遣。
如今十幾位女眷登門,夫人沒有奉茶丫鬟,他只能自己頂上。
只是夫人並未傳令,不知會不會責怪他自作主張。
蘇雲宛自然不會,可在場的其他人卻暗暗心驚。
按將軍府的規矩,男僕一般情況下是不許進入後宅的,所有後院主子使喚的,都是女僕。
如今家主讓一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任憑她差遣,可真不是一般的信任。
蘇雲宛沒在意女眷們心裡的彎彎繞繞,只叫她們去把坐墩搬出來,各自找地方坐,也自己去端茶喝水。
眾人見她一改昨日的犀利,神情散漫態度隨和,便留了下來,與她談笑風生。
隔壁的老夫人聽著不斷傳來的歡聲笑語,對陪伴的洛氏道:“宛宛既不看重名利,也不看重出身,做事更是隨心所欲,不可以常人的目光看待。”
洛氏笑應道:“兒媳也看出宛宛是性情中人,只是咱們家人口眾多,若失了尊卑,恐難以管束。”
“你放心,她很聰明,在大方向上並不違逆公序良俗,而且她欣賞獨立堅強的人格,你若有想做的事,只要不出格,可以商量著